真是奇了怪了,往常这县丞府可是整个垣陵最热闹的地方了,袁县令养了几房姨娘,府中洒扫的仆役也多,怎么今日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他这脑袋怎么都琢磨不清楚,匆匆就想着往回走。
他们都是垣陵的官兵,身上都有佩刀,但是这刀也就是城中铁匠铺子打的,不要说是削铁如泥了,有些甚至还豁了口子。
小卒抱着自己的佩刀,回到了庭前。
他挠了挠头,回禀道:“头儿,真是撞了鬼了,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回事,这里是一个人都瞧不见!难不成是官老爷还有些什么其他的安排没和我们哥几个说?”
为首的官兵觑了觑前厅,下巴抬了抬,倒是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他朝着周围几个官兵招了招手,“你们今日不也见到了那个小娘子,觉得她长得如何?”
这话一出,旁边年纪尚小的小卒有点儿期期艾艾起来,半晌了才憋出来一句:“长得……真好看!”
官兵啧了声,“你这小子都知道好看,那官老爷能不知道吗?反正都是个寡妇,说不得官老爷今日遣了人出去,就是为了——”
他这话才说到一半,颈后就突然被抵上了一柄锐器。
散着凛凛的寒气。
未说出口的话硬生生被咽回了咽喉之中。
一旁站着的小卒瞧见这副场景,吓得刚想抽出自己的刀,却发现自己几乎也在一瞬间就被抵住了咽喉。
只有咫尺之距。
小卒抬头,只看到悄然无息出现在院中的人,皆是如出一辙的装束,玄色的窄衣劲装,手中握着的剑散着寒气,还有隐隐的血腥味。
是当真杀过人的。
这些小卒大多都是生长于垣陵的少年人,做过最多的事情不过就是欺男霸女,靠着袁县令耀武扬威罢了,何曾当真杀过人。
但是现在悄然无声出现在整个院落里的人,却又不像是会出现在他们这样的小地方的模样。
官兵的腿抖如筛糠,问道:“这……你们是哪些好汉?我,我们不过是在自家老爷的院子里,不曾招惹到几位好汉,不知,不知是……”
他的话音还未落,突然听到前厅一直闭合的门突然在此时打开。
从中走出来的人,却又不是袁县令。
这个郎君穿着一身素白的锦衣,却又矜贵非常,俨然不似垣陵人士。
这么一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官兵实在是有点儿想不明白,然后就看到了方才那个小娘子,与那个人一同走出来。
然后他听到这些气势凛然的人对着方才那个郎君道:“陛下。这些人怎么处理?”
陛下?
即便是此时脖子被剑抵着,这几个小吏还是忍不住惊诧,彼此之间面面相觑,原本抖如筛糠的腿此时几近要站不住。
不过一个芜州刺史,对于垣陵县令来说,也是要点头哈腰巴结的对象。
但是这个郎君,这些人却叫他陛下——
这些小吏上下几辈子可能都没有出过垣陵,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袁县令这样的九品芝麻官。
何曾想到过,这个突然出现的郎君,居然是近来登基的新君!
傅怀砚随意地看了看这些人。
他语调轻描淡写,“处理掉吧。”
金鳞卫上下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