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衬衫不及回答,略带磁性的女声从客厅中传来。
“谁啊?”
是熟悉的声音。
但不知为何,又有些陌生。这声音柔和得过分,不含敌意,不抱挑衅,没有危险。
王子猷侧过身,从花衬衫肩上看见了客厅里坐着的苏拉。她穿着件宽松的家居裙,头上包着浴巾,素面朝天,像个无害的纯良女子。
他回过神,这时留意打量眼前的男子。
仔细看,花衬衫的长相颇为英俊,但过于随意的发型和衣着淡化了这种英俊。王子猷对自己的外在打扮要求很高,他认为,穿着不仅是为了审美,还体现着男性的自律和修养,乃至地位。
花衬衫眯起眼:
“我们见过,在杜董事长的追悼会上。……我叫林渡,森林的林,渡河的渡。”
他让开了一条通道,让苏拉看得见门口的人。
“原来你……还有别的客人?”
雄性竞争的敌意弥漫开来,王子猷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但他还没说话,苏拉已经抢先开口了。
“是的。”
她站起身,向王子猷道:
“进来吧。”
又向林渡扬了扬下巴:
“他马上就走。”
林渡登时面罩寒霜,眼尾微微发红。
王子猷本以为他要和自己打一架,但他默然片刻,好像自己消化了心中的郁结,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我给你贴个创可贴就走。”
苏拉愣了一下:
“行。”
林渡便拿起茶几上拆开一半的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覆盖住苏拉脸颊上的伤口。
“这两天别沾水,知道吗?沾水就破相了。”
当着王子猷,苏拉明显皱起了眉,但还是点点头。
“我会注意的。你走吧。”
林渡走后,苏拉给王子猷倒了杯热茶,自己在他对面坐下。见他迟迟不开腔,她索性拿起本案例精选,慢慢翻看。
“你想好说什么了,叫我一声。”
这是遗嘱宣读后,王子猷和苏拉第一次单独相对。
王子猷踌躇良久,缓缓开口:
“苏拉,你这次回来,究竟想要什么?”
苏拉挑起眉。
方才林渡在场时,她身上残留的一丝古怪的柔和,现在尽如如破口的丝袜,零落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