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进去,就让明宛坐在椅子上。
随后胡若弗打开抽屉,取出夹在一本书中的黄色信封。
胡若弗把信封打开,取出里头满满三页的信纸,她并没有避讳明宛,而是直接展开铺平在桌面。大家都认为明宛不认字,但作为一个承受过高考鞭策的人,她不仅认字,还能看懂大部分的繁体字和文言文,对于信纸上写的东西,她仅仅是粗略瞄了一眼,但也能看懂大部分。
这是李文畔写给胡若弗的家书,就第一页的内容而言,是李文畔对沿途遇见的风景与趣事的描述,还有向胡若弗询问家里的事。
明宛只是扫了一眼,看到的并不全面,但她总觉得好像提到了自己。
正当她思考的时候,胡若弗先开口说话,她的语气认真而慎重,“这是你文畔伯伯写的信,他的行程有变,恐怕还要许久才能回来,但是你落户读书的事情不能拖延,当务之急是定下名字。
关于要取什么名字,你文畔伯伯寄信来写了好几个名字,当然,只是给你作为挑选的参考之一,如果你不满意或者有其他想要的名字,甚至是姓,都可以直接说出来。
既然有机会第二次取自己的名字,就一定要合心意才好。”
明宛点了点头,她还记得自己不识字的设定,所以全程没有再将视线落到信纸上过,“若弗伯母,您可以告诉我文畔伯伯取了哪些名字吗?”
看到明宛这么筷接受,脸上也没有一点异色,胡若弗有些欣慰的笑了笑,她一直是信奉三岁看老的观点,明宛年幼时能做到如此淡定,日后也定然不会差。
想归想,胡若弗也没有停下不说话,“李素青、胡常如……李明宛。”
在听到‘李明宛’三个字的时候,明宛的眼睛噌然亮起,她微微睁大眼睛,掩了掩翘起的嘴唇,“李明宛,这个名字好像很好听,这是什么‘李明宛’?”
“这个名字取自《大龙湫记》,‘独见明月宛宛如故人’,说来也巧,卓晚他们这一辈,依照辈分,第三字男子皆从晚,女子从宛。”胡若弗笑着解释道。
李明宛听得眼睛都亮了,这个名字实在再适合她不过了。
毫不犹豫,她抬头看向胡若弗,做出决定,“我想好了,我要叫李明宛。”
胡若弗面带笑容,正要同意,突然听见院子外面传来喧闹声,隐约间还能认出来是刘长征的声音,他大声喊着,“天呐,是平之哥,平之哥负伤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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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胡若弗脸上的笑容凝固,眉头直蹙,但她仍然放轻语气,让明宛在书房里等她。
随后她就直接推门出去,明宛有些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想到胡若弗的叮嘱,还是选择留在书房。她如今的身躯还有点小,坐在大人坐的椅子上,脚不着地,就那样在椅子下晃悠,和荡秋千似的。
李明宛一个人在书房里自娱自乐,而院子外面的场景就显得有些乱糟糟。
江平之的左手和胸腹处都裹了绷带,额头上也贴了纱布,他的脸色憔悴发白,但是眼神依旧坚毅,目光有神,不管看向哪里,都有军人的凛冽。
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兵,小心的想要搀扶他,但是却被江平之一个眼神拒绝了。
其实在战场上负伤后,他就被送去了前线的医院,早就已经动过手术,最危险的时候也已经过去。因为战事到了尾声,他现在这个状态也确实上不了战场,原本应该送到后方医院养病,但因为他的拒绝,所以被送回了家,但也需要静养。
他负伤的消息没有通知回家里,也就没有几个人知道,所以刘长征乍然看见这个去了战场的邻居哥哥,真的差点吓死。
尤其是江平之身上还裹着纱布,刘长征都怕下一刻纱布里头往外渗血。
刘长征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他妈过的,没有经历过最困难的那段时光,但在他的印象里,有很多人也是这样,战场上负伤,身上裹了许多纱布,最后伤口感染,无声的死去。
江平之的精神尚好,目光奕奕,被刘长征的大嗓门一喊,他轻咳了两声,脸上浮起淡淡笑容,“我只是负伤了而已,不知道的人听你一喊,说不定以为我伤到垂危,马上没命了。”
谁料江平之刚一说完,听到动静从书房出来的胡若弗就快步到了他们面前。
在看到江平之的那一刻,胡若弗紧绷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松弛下来,连走路都慢了下来,但眼中还是不乏关心,“回来啦?”
江平之站直了身体,抬手对着胡若弗敬礼,他动作刚毅有力,根本不会因为受伤就皱眉晃荡,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明明只是一个刚二十岁的青年,就已经被历练得褪去青年人的浮躁,坚毅沉稳,信仰坚定。
看着这样的江平之,胡若弗也很高兴,眼里全是欣慰,她连走几步,到了江平之的面前,温声道:“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江平之也放下手,犹如一个年轻人般露出爽朗的笑容,“若弗伯母好!”
虽然他原本就只是一个年轻人,可战场上长期的风霜,却将他磨练成比同龄人更值得信赖的青年。
江平之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李文畔和江平之的父亲江堰起更是八拜之交的好兄弟,所以胡若弗经常照顾江平之,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
除了刘长征,在家的赵蕙兰和杨良玉也被这动静给惊了出来,只不过她们住的院子稍微远一些,多走了几步,来的没有胡若弗快。
在胡若弗和江平之寒暄的功夫,她们也走到了。
赵蕙兰穿着高跟鞋,脚下生风,却不失摇曳动人的气质,她在看到站着还尚有精神的江平之之后,也很高兴,脸上露出一个笑,“是平之回来啦。”
杨良玉则跑到刘长征旁边,开始怼他,“你怎么回事,那么大声的喊,害我和我妈以为出事了,吓都吓死了!”
面对杨良玉的抱怨,刘长征难得也有点心虚,毕竟他刚一看见江平之腰腹和手都裹着绷带,额头也贴着纱布,是真的以为伤得很严重,谁能想到江平之还能站着,精神看起来也不错。
刘长征挠挠头,出于习惯想要回怼回去,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干巴巴的嘟囔一句,“关你什么事。”
他不说还好,一说杨良玉都快气疯了,“你在说什么,平之哥这么疼我们,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
眼看他俩又要吵起来,赵蕙兰高跟鞋啪嗒啪嗒的走上前,语气有些严厉,“杨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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