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孟聽外頭的下人們談論起這件事,覺得這南岐質子也是個有意思的,回過頭來便同沈昭禾說起了這事,哪裡料到二人正說得起勁,身後突然傳來聲響,再一扭頭,一男子竟緩緩朝她們這邊走來。
仔細一看,那男子生得五官俊秀,唇無血色,面色更是蒼白如紙,身量雖高但卻瘦,頭髮並不像大齊的人一般習慣束起,反而是披散下來,兩側留了幾束辮子,用銀質發扣束著,將人襯托著多了幾分貴氣。
「什麼人?」阿孟有些緊張的盯著這個男子,下意識的護在了沈昭禾身前,擔心他是別有圖謀。
沈昭禾卻一眼認出這人來,頗有些無奈的提醒道:「閣下找錯地方了,若是想見沈蘇蘇,從清和小院正門出去順著小道走到盡頭往園子方向拐個彎瞧見門口寫著挽冬小院的,便是她的住所。」
聽了這話,阿孟方才反應過來眼前此人的身份。
是了,他這樣裝扮,瞧著確實不像是大齊的人,結合起今日万俟硯來過一趟將軍府又被沈逢程趕走的事,倒是不難推斷出他的身份。
万俟硯也沒否認,勾了勾嘴角朝她道了聲謝,道謝的話說得客氣,可那目光著實不算客氣,絲毫不顧忌的將沈昭禾上下打量了幾遍,又道:「傳聞中心如蛇蠍,為了不嫁往我南岐便將姐姐推入火坑的沈二小姐,原來生得這副摸樣啊。」
沈昭禾微微皺眉,「質子殿下請自重。」
她從來恪守規矩,這種輕佻的話聽得著實刺耳。
「真是無呀!」他搖頭感慨著踏出了院子。
聽著外頭傳來的腳步聲漸漸消失,阿孟提著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這個南岐質子看起來可不像是什麼好人,說話半點不著調,居然還爬牆進女子院落,屬實不正經。」
「不正經是一回事,可總歸也是有些本事的。」沈昭禾接了話茬,在阿孟奇怪的目光中繼續道:「能讓沈蘇蘇看上,能是尋常之人嗎?」
阿孟一愣,細細想來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這個南岐質子是個心思重的,其實也不用怎麼去驗證,只要想想沈蘇蘇能夠為了他而捨棄徐淮意這個未來的大齊皇帝,便能清楚知道這人定然不會是個尋常人。
很快便到了第二日,沈蘇蘇要離開京都的日子。
這實在算不得是個尋常的日子,沈昭禾原本以為應當會有很大的動靜,卻不想直至她站在將軍府門前,看著來接沈蘇蘇的馬車已經停在那兒,而沈蘇蘇也已經同沈逢程告了別,也依舊是無事發生。
徐淮意大約也是真的沒了辦法吧。
他雖然自小聰慧,也是最為尊貴的,從生下來的那一日開始便被封了太子,可學的從來都是四書五經,用兵之道,做的也從來都是為國為民之事,他父皇母后希望他能成為一位賢明的君主,而見他為了沈蘇蘇如同瘋魔,會懲罰他,但更會遷怒於沈蘇蘇。
他不敢再做些什麼,亦是為了保全沈蘇蘇吧。
沈昭禾正想著,沈蘇蘇已經是來到了她的面前,笑意盈盈的開口道:「我原來以為禾妹妹今日不會來送我了。」
沈蘇蘇神色自然,就好像已經忘記了那天發生的事了一樣,沈昭禾也輕輕一笑,「怎麼會?」
「今日一別,咱們日後怕就不會有再見的一天了。」沈蘇蘇說著往前走了一步,順勢拉著沈昭禾的手,「我走了之後,還望妹妹能記著每年母親的忌日須得給她上柱香,也要好好照料爹爹。」
沈昭禾還未來得及回應,卻聽沈逢程冷哼一聲,「莫說我如今身體還算硬朗,便是有朝一日我老了,走不動道了,也不需要這個孽女來照顧,你母親要是知道她做的這些害人的事,也不會想見她。」
「爹爹。」沈蘇蘇嗔怪看了一眼沈逢程。
「爹說得是。」沈昭禾卻應了一聲,然後不動聲色的將沈蘇蘇的手推開,望了一眼外頭的馬車道:「蘇姐姐該動身了,外頭的馬車等了許久了。」
沈蘇蘇眨了眨眼睛,笑著應了一句,又同他們說了幾句告別的話方才有了要離開的意思。
走之前,她突然靠近了些,沈昭禾皺眉,下意識的想要拉開距離,可還未來得及這樣做就聽到沈蘇蘇輕聲道:「禾妹妹,我為你準備了禮物,想來你應當是會喜歡的。」
沈昭禾有些疑惑的看向她,但沈蘇蘇明顯沒有要跟沈昭禾將話說清楚的念頭,只是彎了彎嘴角便鑽進了去往西岐的馬車。
車軲轆一轉,馬車便平穩向遠處駛去,沈逢程這會兒也顧不上再與沈昭禾說什麼,只將目光放在那輛遠去馬車上,直至那馬車完全看不見了方才回過神來,而後便一聲不吭往府里走,就如同失了神一般。
即便是走到沈昭禾面前也未有停頓。
沈昭禾站在原來的位置看著沈逢程回了院子方才往回走,心裡卻怎麼的也舒暢不起來。
按理來說,南岐這事確實是她討了好,雖然得了那樣的名聲,可好歹沒嫁去那陌生荒涼的地方,如今沈蘇蘇走了,這件事也算是定了下來,她應當是開心的。
可方才沈蘇蘇那話……
第oo7章
沈昭禾輕輕嘆了口氣,沈蘇蘇即便是走了也是不會輕易讓她好過的,她口中所謂禮物,說不定會讓自個送了這條命去。
這人確實奇怪,明明她都已經都得償所願了,卻也不讓旁人有苟延殘喘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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