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逢程面上的血色褪了個乾淨,就站在徐淮意面前,半晌說不出話來。
徐淮意不知其中緣由,可他那日是親耳聽著沈蘇蘇說要將沈昭禾推出去擋了這劫難的,他怎麼會不知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最後他開了口,「殿下,我可否能去見見還留在東宮的,蘇蘇。」
徐淮意點頭,「孤還有旁的事兒要處理,便先去了。」
說著,他正要騎馬離開,可就在這會,沈逢程忽地開口叫住他,「殿下。」
「沈將軍可還有事?」徐淮意有些奇怪的看向他。
沈逢程又是頓了許久,最終搖頭道:「無事,殿下先忙吧。」
徐淮意雖說感覺出來了他好似有什麼話要同自己說,但他急著去一趟斷崖,他聽手底下的人說在斷崖底下發現了些線索便將手頭旁的事兒盡數放在一邊,當即便動身要去那斷崖。
今日在這半道上攔下他的人若是旁的人他是管都不會管的,只是沈逢程畢竟是沈昭禾的父親,他又想到事情真相還未來得及告訴於他方才停了馬車。
現在該說的都說了個明白,他心頭又念著沈昭禾的事,自然也不想再繼續耽擱,同沈逢程說了一聲之後便一腳跨上那匹快馬往城外去了。
沈逢程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最終是一陣涼風將他吹得回了神。
方才,那些話都已經到了嘴邊,他真想過索性將那些事兒悉數同徐淮意說了,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的都是說不出口,這事兒誰是誰非,他心裡頭跟明鏡似的,清楚得很,可他亦是有許多顧慮。
他已經失了沈昭禾這個女兒,他沈家,現在就只有沈蘇蘇這一個女兒了,若是可以他真的不想將這事兒弄得太過難堪,他要是將這些事兒盡數說了,那他便算是告發了自個的女兒,徐淮意若是在這當口知曉了這事,那……
「昭禾。」他心底想著,「沈家如今就只剩下你姐姐了,爹真的沒辦法,你向來懂事,你會原諒爹的對吧。」
他這樣想著,好似真就能稍稍安心一些。
回了府便讓沈叔備了馬車,坐了馬車直直往靜月小院去了。
沈蘇蘇正為阿孟的事兒焦心,若不是擔心惹火燒身,她真想一刀結果了這個禍害。
沈蘇蘇原本都想好了,等阿孟斷了氣之後便讓如詩在她身邊擱一封遺書,就說是服毒殉主了,可不曾想阿孟卻愣是沒碰昨日晚上的飯菜。
如今一聽說沈逢程來了,沈蘇蘇更是煩躁,但也總不能不見,最終也只能是憋著氣讓如詩將人請了進來。
沈逢程前腳踏進了屋,後頭如詩便識的將那屋子的門關上,屋子裡頭便就只剩下了沈蘇蘇同沈逢程兩個人。
「我早便說了。」沈逢程盯著眼前人,再也沒法拿出那好脾氣來同她說話,「你自個作的孽,讓你自個受著,你二妹妹到底是哪裡對不起你了,竟是被你害到如此地步。」
沈逢程說著,又想起從前還在將軍府的時候,那會兒沈蘇蘇還沒回來,沈昭禾年紀也還很小,大抵不過五六歲,他那會兒還時常遠赴戰場同南岐交戰,短則一兩月,長則半年余都是有的,旁的或許記不清,但卻記得每次回來的時候總能見著小昭禾在府門前等著。
他想著,心裡不禁一疼,又道:「你真是對不起你二妹妹。」
沈蘇蘇聽得心裡窩火,可想到沈逢程畢竟知道許多自己不想讓旁人知曉的事,若是同他撕破了臉皮自個必然是討不著好果子吃的,便努力擠出一副傷心模樣來,「我也未曾想過事情竟會發展到如此地步,我原先只是太害怕了,那南岐於我而言仿佛地獄一般,爹,我真不想回去了,可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害了二妹妹性命。」
「事到如今。」沈逢程重重嘆息,「你同我說這些也沒了用處,你二妹妹怕是丟了性命了,我不會將這事透露出去,可你也給我聽好了。」
沈逢程說著,神色多了幾分冷厲,「這是最後一次了,若是讓我知曉你再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來,我也不可能再替你瞞著了,到時候我定是要將所有事兒都同太子殿下說個清楚,讓殿下裁斷。」
沈蘇蘇聽了這一番威脅的話語,雙腿一軟,差點沒摔倒在地,「爹,你我二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仿若成了仇敵?」
沈逢程一頓,卻還是道:「只要你日後不再做這種害人之事,你還是我沈逢程的女兒。」
他對她已經足夠寬容。
這世上之事,一報還一報,她做多了惡事,報應總歸會來的。
他亦是不想看著這個女兒步步入了深淵。
沈蘇蘇顫著手端起眼前的玉杯淺淺飲了口茶水,那股子涼意順著唇舌直往五臟六腑中來,又好似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卻讓她定了心神,她起了身忽地對著外頭說了句,「如詩,屋子裡的茶怎麼是涼的?」
外頭的如詩聽到動靜哪裡敢耽擱,連忙進了屋子垂頭道:「姑娘恕罪,是奴婢疏忽了。」
沈蘇蘇皺眉道:「那還不快去沏茶。」
又道:「今日我爹在,便那些好點的茶水來,昨日我同你說得那茶便不錯,應當是收在房中左邊柜子的第三層抽屜裡頭,能尋到吧。」
如詩聽到這兒一瞬便明白了沈蘇蘇話中深意,雖說心底很是驚訝,可也不敢違抗了沈蘇蘇的意思,連忙點頭應了下來,之後便是取了茶具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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