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沈蘇蘇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夜還那麼長,我不過想讓你多陪陪我罷了。」
見徐淮意沒有絲毫動容,她又輕輕嘆息,「罷了,我告訴你。」
徐淮意這才將目光重聚焦在她那張慘白得嚇人的臉上,沈蘇蘇緩緩開口道:「殿下可知,有的時候感情亦是可以為外力所控。」
「我初遇殿下時,殿下並不喜歡我,甚至似乎有些厭惡我,您那時候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現在一般,冷,好似淬了冰的冷,我也不喜歡您,誰會喜歡一個所謂仁慈,所謂心懷天下的男子?」
說到這,她忍不住的撲哧一笑,眼底多了些嘲諷,「當然,除了我那二妹妹。」
徐淮意眼睛微微眯起,眼裡的危險並未掩飾,沈蘇蘇臉上的笑意僵住,「不過殿下畢竟是太子,日後可是要成為大齊的陛下的,這於我而言倒是有些誘惑,所以後來,我確實在殿下身上費了不少心神。」
「可殿下那時候心思皆在二妹妹身上,沒有辦法,我總不能看著太子妃之位落於旁人之手吧,所以我就一直想辦法,或許是上天都在幫我吧,我很快的認識了一個人,而那個人他給了我一樣東西。」
徐淮意看向她,「你想說是這樣東西改變了我的心意?」
「是。」沈蘇蘇點頭,「初時我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可後來,它進入了您的身體之後,您真的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您的眼神也不再像從前那樣冰冷,想來殿下應當還記得那段時日……」
「孤對這些不感興。」徐淮意再度開口打斷她的話,「孤只想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是誰給你的以及如何能解?」
他真的沒興致同沈蘇蘇去回憶過去所謂的美好,在知道她所作作為之前,或許徐淮意還能對眼前之人有幾分憐惜,愧疚於當初未能護住她。
可如今,對於她,徐淮意只有厭棄。
本來那些所謂對她的深情全是她用不入流的法子偷來的,出現了裂縫之後自然也就不堪一擊了。
沈蘇蘇沉默了片刻方才道:「若是我說,你能放過我嗎?」
這是要同徐淮意做交易了。
她確實比一般人更頑強,即便是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也還想著活下去,甚至能清醒的用手中僅剩的籌碼來同徐淮意做交易。
可惜,徐淮意並不心動,他只冷笑道:「你忘了,孤說過的,真相已是近在咫尺,你所知道的那些沒那麼大的價值。」
說完,徐淮意堅定轉身離開。
沈蘇蘇終於是慌了,徐淮意每往遠處走一步,縈繞在她耳邊的狼嚎聲便響一分,折磨得她只得開口同徐淮意求救,只要殿下替我解開這繩索,我自己想辦法離開便好!」
「或者……殿下可以不放我離開,只要能不讓我呆在這兒也行。」
她步步退讓,在徐淮意的身影消失在她眼中的前一刻終於撕心裂肺道:「你將我殺了罷,便是千刀萬剮都好過讓我命喪野獸口中。」
可惜,徐淮意的腳步未曾停留,沈蘇蘇最後也只能是無力的看著那道身影徹底消失不見。
離開這林子之前,徐淮意清晰的聽見林中傳來一聲夾雜著野獸低吼的女子慘叫。
後面,四周歸於寂靜,再也聽不見分毫聲息。
第o56章
翌日,徐淮意讓人將這消息帶到了謝府去。
謝江清表面看來是游離在此事之外,但實際上卻早已身在其中,如今沈蘇蘇已死,他應當是想知道這個消息的。
李拂往謝府跑了一遭卻帶回了個人來。
是溫夷。
他說有事想見徐淮意,李拂問什麼事,他卻沒說明白,只說了句「我或許能解殿下困惑」,李拂沒聽明白,但也還是將人帶了回來。
殿內,明明是白天卻好似籠罩了一層灰暗的氣息,外頭陽光刺眼,但卻怎麼都照不進裡頭來,溫夷站在徐淮意身側緩緩開口道:「這藥,說來也不算是藥,說到底是餵蠱的東西罷了。」
徐淮意沉默了良久,忽地笑了,「這世上真是什麼離奇的事兒都有,孤聽說那蠱有以香料為食,有以雞鴨魚乃至人肉為食,但卻從未聽聞竟還能以……」
他目光下移,看向了那張藥方,又道:「這樣說來,孤這麼多年以來,豈非是同傀儡無異。」
溫夷點點頭,頓了片刻又輕輕搖頭,「或許也算不上是傀儡,畢竟除去和沈蘇蘇相關的事情,殿下皆是清醒且有自己的認知的,只是若是和她相關,便會失去理智。」
「也就是說,其實那個瘋了一般維護沈蘇蘇的人,不是您自己,而是您身體裡的蠱,您對她的感情,亦是由於這東西的干擾。」
「可為何偏偏是她?」徐淮意看向溫夷,「僅僅是因為沈蘇蘇是那個……給孤下蠱的人?」
溫夷嘆了口氣,「自然不是。」
「我自從那日在驛站的書房聞見您喝的這藥的氣味便覺得有些奇怪,恰巧來江州這一趟之前,我在研究南岐的蠱術,可只了解了皮毛,亦是不敢亂言,後來便從李拂手中拿了方子,但卻由於疫症一再耽擱,等回來之後方才得以細細鑽研,南岐蠱術極為玄妙,也是近些日子我方才知道了這雙生蠱到底是何來頭。」
徐淮意皺眉,「雙生蠱,難道是兩隻共存,其中一隻被沈蘇蘇放入了她自己身體?」
「算是,但……亦不完全是。」溫夷緩緩解釋道:「如殿下所言,雙生確實是指這蠱有兩隻,但卻是一隻死,一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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