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破廟外面不見任何風吹草動,本來守在這兒的只是一些手底下的人,可謝江清放心不下,最終還是跟了過來,他同那些底下人在外頭守了一夜。
因著那破廟垮了半邊牆,所以只要找好位置,是能瞧見裡頭的情況的,再加上裡面可以遮擋的地方少,所以底下的人只是埋伏在外頭,都想著端王的人要過來,應當也是從外面來的,只要死守外面便不會出什麼意外。
按照之前那婦人的說法,若是有換藥的心思的話,那只需將人送到這破廟裡頭來就是了,第二日保管人會被帶走,地上只會留下一個小木盒子,裡頭裝著的便是治病的藥。
所以這一晚上外頭埋伏的人包括謝江清在內都一直盯著裡頭沈昭禾的身影,半分不敢鬆懈。
可奇怪的是直至第二日陽光灑下來時,依舊沒有一點動靜,謝江清雖覺得奇怪,可也明白都這個時辰了還未出現,那應當是不會出現了,比起未能拿到藥的失望,他更多的是慶幸。
慶幸沈昭禾沒出事。
他讓底下人悄悄散去,自個則是往破廟裡頭走去,他穿的很是不起眼,並不會惹人注意。
「奉儀。」他一邊朝那道身影走去,一邊輕聲喚了一句。
沒曾想並無人回應,謝江清皺皺眉頭,心裡想著她竟能在這種情況下睡得如此安穩也是不易,正想著,又往前走了兩步還未走到沈昭禾跟前就見前頭端正的放著一個木盒子,他的心跳頓住,有些慌張的走到那道背影面前,臉色頓時慘白。
第o34章
坐在那兒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沈昭禾,而是穿著與她完全相同衣服已然已經沒了氣息的女子。
謝江清僵硬的伸手去拿那個木盒子,打開,裡面果然端端正正的放著一顆藥……
昨夜徐淮意幾近是一夜未眠,不是不想歇息,而是實在睡不著。
他一閉上眼睛便克制不住的沈昭禾站在眾人中央堅定的同他說願意為了江州百姓犧牲的模樣,很奇怪,他覺得自個那個時候分明沒有將注意力放在沈昭禾身上,只是聽見她說那話時有些意外,便多看了她一眼而已,可為何竟會將她的神態語氣,甚至於說話時微微皺起的眉頭都記得那樣清楚?
他越是想著就越覺得心亂,又想起了那日春日宴的景象,他很少被算計,那日春日宴算是一次,而那一次讓他失去了許多,所以他一直記著,也一直因此厭惡沈昭禾。
這些日子以來,他從未有一日質疑過當日的判斷,畢竟那日之事,沈昭禾算是最大的贏家,且除卻他尊貴的儲君之位,在沈蘇蘇多次有意無意的提醒之下,他也能隱約察覺沈昭禾對他的那幾分若有若無的情意。
如此想來,沈昭禾暗中動手合情合理,沒什麼可質疑的。
但這會兒,他越是回去想那些事就越是不安,一個願意為了江州百姓不顧性命犧牲的人,真的會為了私利謀害嫡姐嗎?
早上,溫夷過來同他匯報疫症的事,事情說完,徐淮意卻多問了一句,「溫大夫曾四處遊歷,可曾見過有人時而自私自利,為達目的可對至親之人動手,時而又心存大義,願意為陌生人深陷險境?」
溫夷一聽這話便明白了徐淮意說的是誰,他前頭就已經是意識到那些傳得沸沸揚揚的流言無一句真話,並未提醒徐淮意就是覺得他既然身在局中,必然是不肯聽信自己之言,既如此,不若等他自個發覺。
不曾想他竟是這樣快想到了這一層。
但卻也沒有說破,只是恭敬道:「草民未曾見過。」
又道:「若有人心懷大義,願舍己而救人,想來便不可能會為了利益做出殺傷親人之事來。」
徐淮意手中的筆頓了頓,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溫夷離開的時候,徐淮意想著等她回來就給她一個辯駁的機會,若她說當初之事並非如此,那他便暫且信她幾分,待到回到京都再查一查當初之事。
如果背後動手之人真的不是她,那便……還她清白。
到這會兒為止,他還未曾想過沈昭禾會出事。
那破廟他曾去看過,不過就是小小的一處破爛屋子而已,即便是在外頭都能看清楚裡頭景象,只要他派去的那些人能將外頭死死守住了,那必然是不會出問題的。
他確信。
江州的天氣一日好過一日,這會兒時候還早太陽就已經高懸,千絲萬縷的陽光灑下,好似只要看著,就能讓人心頭生出些暖意來。
可即便這樣的陽光,卻無法讓謝江清的心稍稍回溫。
他坐在馬車上,手心緊緊攥著那隻木盒子,即便是指尖發白也未曾放鬆分毫,或許是因為一夜未歇,他眼下烏青分明,嘴唇也血色全無,那精氣神瞧起來竟是比外頭染了病的災民還要差些。
到了驛站,他一步步的往書房走去。
一隻腳踏進書房時,徐淮意還未曾抬起頭來,只渾不在意道:「可有將徐景恪的人帶回來?」
謝江清站在那兒,頓了半晌後道:「沒有。」
徐淮意聽出他聲音裡面的異樣,這才抬眼望向他,瞧見他仿佛丟了魂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奇怪,「你這是怎麼了?」
「殿下。」謝江清往前走了兩步,將手裡的木盒放在了徐淮意面前,「這是用奉儀換來的藥,您拿去,應當就能救這江州滿城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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