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感动是会要人命的大忌。
祝珩试着往后抽出手:“我不冷,手一直是凉的,暖和不过来。”
按照燕暮寒羞怯的个性,应该顺着台阶松开手,祝珩是这样以为的,可燕暮寒真的这样做后,不知为何,他又有一丝失落。
“转过来。”
燕暮寒也不废话,直接去抬祝珩的腿,将他转了个面,两人面对面,然后解开外袍,用衣服裹住祝珩:“这样,没有风,暖和。”
燕暮寒火旺体热,从小在雪山上摸爬滚打,昨天还被罚了百盏请罪酒,要是常人早就病倒了,他却什么事都没有。
薄薄的里衣被扯开了一点,祝珩的脸直接贴到了温热的皮肤上,他思绪大乱,满脑子只剩下两个字:好烫。
如同抱了一个会持续发热的人形汤婆子,烫得他脸和脖颈都热起来,只不过这个汤婆子一点都不香,反而散发出冰冷尖锐的血腥味道。
……血?
祝珩又嗅了两下,确认是血腥气无疑,燕暮寒昨晚还好好的,一大早去哪里受了伤?
王廷城中戒备森严,燕暮寒是战功赫赫的南征将军,如果被刺杀消息早就传开了,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这伤是必须受的惩罚。
祝珩眯了眯眼睛,心中迅速列出了人选。
燕暮寒是长公主一手提拔,长公主和王上是亲兄妹,北域和迦兰一样,并非只有男子可以继承王位,长公主在王廷之中也手握重权。
眼下燕暮寒身负一十二城的战绩,又执掌着王廷的兵马,风头正盛,其他部族的首领犯不上在这时得罪他,能罚他的只有两人:王上与长公主。
一个是北域之主,一个是和燕暮寒关系紧密利害深重的长公主。
看来燕暮寒在北域的日子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好过。
上山的路不好走,速度渐渐慢下来,风声和马蹄声停歇,其他声音被衬得更为响亮。
“坐得有点累,下马走走吧。”
燕暮寒不想放开他:“你可以睡,我会,叫醒你。”
“睡不着,太吵了。”祝珩故意道,“你的心跳声太大了。”
沿途的风都没有这句话厉害,燕暮寒的脸轰的一下红了个彻彻底底。
被发现了。
两人一马不疾不徐地往山上走,咯吱咯吱的声音听得祝珩浑身发毛,他转头看了眼身后,几行足迹交错,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向下延绵。
没有人比燕暮寒更熟悉延塔雪山,他边走边介绍:“那里是,树丛,春天会开花,河里有鱼,山腰有山洞,能住人,夏天可以看星星……”
走到一片平地的时候,燕暮寒停下脚步:“就到这里吧,不然天黑,回不去。”
祝珩环视四周,好奇地问道:“这山上真的有狼吗?”
他对北域的狼神传说十分好奇。
“有。”
祝珩想起关于他的传言:“你见过吗?”
燕暮寒点点头,没有避讳:“见过,在山腰的山洞,狼,养大了我。”
传言是真的。
祝珩笑了笑,由衷地感慨:“很神奇,北域将狼奉为神明,那你岂不是神明养大的孩子?”
从来没人这样说过,大家都说他是个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