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
清晨,大雾,能见度小于十步。这种天气没法行军,先吃早饭吧!
王厚却不肯闲着,穿上内甲,腰挎战刀,背背盾牌,手中握着一张大饼,在营地中四处走动,来回巡视。
别看他一夜未眠,此时依旧精神矍铄,步履稳健。这家伙的身体素质是真好啊!
但其实他只能勉强看见眼前一小块儿地方,耳朵才更管用。
果然,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一诗:
“什么东西天上飞,东一堆来西一堆;
莫非玉皇盖金殿?筛石灰呀筛石灰。”
王厚被震得呆立当场。紧接着,一阵忘情的欢笑声爆出来。王厚忍不住在心中骂道:王大卫,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这,跟之前的那些,到底哪个是你抄的?
想了想,摇摇头,决定继续巡视。
如果有人心怀不轨,那这场大雾绝对是他们的天赐良机;而如果他们决定行动,那自己必然当其冲。
还是走一走好。我虽然看不见你们,但你们也找不着我。
王厚的确有些过度紧张了。他现在的状态并不正常,套用心理学的观点,可以命名为:都总管综合症。
都总管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万人生死一肩挑,压力极大。大到你会不由自主地想知道身边的一切风吹草动;如果做不到,那就会变成怀疑一切。
说到底,王厚刚满十九岁,这还是他自己“号称”的。而此刻道门槛儿他必须自己跨过去,谁也帮不了他。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东风渐起,浓雾消散。
出。
刘五向众人辞行。他刚从河州赶来,想见的人也都见着了,接下来得去云台城,弄块儿地,然后,走湟水,采风。也就是去给王舜臣送钱的意思。
于是一众损友自肺腑地送上祝福:“滚!快滚。”
刘五大笑着跃上马背,扬鞭北去。
前志愿二军继续南行,下午,顺利抵达河州。
王大卫一头扎进桑曲楼。
虽然桑曲楼已经转行了,但,之前的合同总得执行完吧!这才符合契约精神。所以王大卫一直都住这儿。
王厚继续忙碌,亲自把乐都籍的军卒安排进旧军营。虽然他们的河州战友都很热情,但普遍家中条件有限,不方便留宿。
住旧军营的主意是王大卫出的,可活儿还得他王厚来干。
干完之后,他还得挨个儿巡视粮仓、武库等军事重地。千叮万嘱,防火防盗,至于还要不要多防一点儿什么,他还说不出口,只能靠那些人自行领悟。好难啊!
很快他就又察觉到一处异常:王大卫新收的那个十六弟子很不老实,到处串联。
王厚当机立断,抓过来,问问。
吕茅也干脆,老实交代。
原来是这事儿啊!王厚放下心来,认真权衡。
如范良推测的那样,王厚对河州的官吏也没有多少恨意。他自己就是官宦子弟,很能理解那些搜刮、压榨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