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廉义:“多谢王兄。这第一步已经有了,那,第二步呢?”
王大卫:“第二步,还是宣传。”
段廉义:“啊?”
王大卫:“第一步,是把河州的代表大会宣传到大理去。这第二步,则是把大理人请到河州来。
所谓百闻不如一见,请他们来,亲眼看一看,比咱们说一万句都管用。”
段廉义:“这。。。。。。不知该请些什么样的人为好?”
王大卫:“都请,不管什么人。但凡有这个想法的,统统都请。
原则上来说,若能请到贫苦人家的子弟自是更好。因为他们天生就有变革的愿望,请他们来,让他们亲眼看看另一种活法儿,很容易就能成为咱们的同党。
当然了,这样的人基本上一成年就要为家中生计奔波,天赋异禀也难敌柴米油盐。想请过来,啧!确实困难重重。
所以,实际上能来河州看看的多半仍是些权贵子弟。但也不要紧,依然要请,只要他们肯来。
哪怕他们中有人聪慧凡,能一眼看破君主立宪终将损害自家的利益,那也要请。这颗种子一定要种下去。
需知,人的一生是很长的,没有人能永远一帆风顺,总会遇到各种挫折。而人这种玩意又非常的奇怪:顺风顺水之时,都是爷本事大;一旦碰壁,全是世道不公。
既然如此,那就换个世道好了。这颗早年间种下的种子总有生根、芽的一日,哪怕他曾经对其百般诋毁、嗤之以鼻。
段兄还需知道另一件事,那就是,其实,大多数人都是失意者。
这世道就这样,越往上,位置越少,路越窄。能爬上去的,都是凤毛麟角。绝大多数人只能沉论下僚,或是在中游起起伏伏,苟且一生。
可人的欲望又是永无止境的。以前没办法,只能求佛、问道。而现在,我们却可以送给他们一颗种子。
再说回老高家,若我所料不差,高家必定是以血脉为纽带从而勾连在一起的集团。我说得可对?”
段廉义狠狠地点头。
王大卫:“既然如此,那这个集团中的外姓人势必要处处被高姓人压制。可对?
即便同为高姓之人,难道就不讲究个远近亲疏?高相爷的亲儿子们总要比他们的堂兄弟们多占很多便宜。可对?
同为高相爷的亲生子,分不分嫡庶?
最终,老高一死,能接着坐在他的位子上的只有一个。其他的,都得站着,全是失意者。
我忽然想起个人——七步成诗的曹子建。这位就是典型的失意者。
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个人能告诉他,还有君主立宪这种玩法,那,段兄猜他会不会再拼一把?
我认为会的。
魏王的宝座已经被他二哥抢走了,他毛儿都没捞到一根。何不干脆掀了桌子,让他二哥做个空架子?
而且,我推算这件事的成功率非常高。
魏晋之际,士族门阀的权力极大。曹氏之所以兴,皆赖士族拥立;其后之所以败,更因士族尽弃之。
就连曹丕想篡汉,也不得不放弃他爹唯才是举的政策,转而向士族屈服,改为九品中正制。
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