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几个兄弟嘿嘿一乐:“虎子哥,这几个小子也不能当酒钱,咱拿了钱得搬家。”
“就是。”几个兄弟一脸的心有余悸,“孙麻子的脑袋让人提溜到县衙去领赏钱去了。”
“还不只是孙麻子,杨大脑袋他们更惨,连人带寨子,一晚上的工夫,没了!真没了,连根毛都没剩下,老刘那几个去探听消息,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他们那么大一寨子,差点都以为自己见了鬼,吓得要死,当天晚上就带着老婆小妾说是要去岳丈家探亲,实际上谁不知道,他根本就是被吓跑了,整个寨子所有人,那是什么来着?对,老账房说的,叫鸟作兽散,分了金银细软都回家种田去。”
“虎子哥,咱可不能留下,再留下去……咱可当不了老刘,寨子里没银子,你没媳妇也没小妾,万一要是成了孙二麻子,岂不得冤死哦!朝廷给咱的脑袋才定了几两赏银?就为那么点银子卖掉脑袋,就是到了底下,见了那些老家伙们,咱兄弟几个都没脸。”
三个裹着皮袄的汉子凑在一处细声嘀嘀咕咕,到记得不让那边的肥羊听见。
苗虎郑重点头:“是啊,是得想个法子。”
最近这‘修路队’的名声响亮得简直能止小儿夜啼,他们寨子里的小娃子不听话,当爹娘都拿‘修路队’吓唬他们。
“你要不听话,让修路队捉去割掉脑袋喽!”
保管吓得那些小兔崽子们消停下来。
“那么多山寨都栽了,咱算哪颗葱?不能硬抗!”
苗虎神色焦虑,目光在半山腰上自家弟兄身上一晃而过。
他以前是这山里的猎户,为人仗义,身手又好,脑子还比较灵,左近山上的山民,猎户之类的都服他。
这不前几年闹饥荒,猎户的日子也不好过,山民们更是难捱,又赶上总是闹土匪,他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近落了草。
本来只是十几户的山民,加起来二十多人,结果也不知怎么的,有一回他带着兄弟下山去打劫,钱没劫着,到是从一伙土匪手里救下了一家镖局的镖师。
这镖局似乎得罪了权贵,他们现在保的这趟镖,根本就是人家设套让他们钻。
虽说此次让苗虎救下,可几个镖师一琢磨,他们镖局得罪的那权贵厉害得很,回去恐怕也没活路,干脆就一咬牙,也跟着上了山。
苗虎:“……”
他喜欢喝酒,偏偏没多大量,让人家半斤酒给灌得晕晕乎乎,人家说什么都答应,醒过来也不好意思自己打自己的脸,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收容了镖局十多口子人。
没想到这镖局还很不一般,听说以前那名号响亮得很,一收下这些人,他那山寨就算是在这十里八村有了名号,其它山寨纷纷过来拜码头,苗虎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还真成了土匪头子。
苗虎一开始提心吊胆,后来到习惯了。
他当个小土匪,躲在那些大山寨后头混口饭吃,下山抢劫也很仔细,身边护卫多的大商队不敢劫,碰见小商队,收个买路钱便让人过去,只要钱不伤人,也不多收。
苗虎自己不成,他收留的镖师眼力都挺好,走镖时练出来的本事,只要一眼看过去,就能把商队的财物看个八九不离十。
富贵的他就多收几个子,钱少的他就少收的,很少让人伤筋动骨。
发展到如今,寨子里有几十号弟兄跟着他吃饭,他可不敢拿自家弟兄的脑袋开玩笑。
自从修路队的消息传出来,他就打算给弟兄们找别的出路,只是有个难题,搬家也好,下山寻出路也罢,都要用银子,这年头,没银子那是寸步难行。
可他们寨子很长日子没开张了,那些家底积蓄平常日子吃饭花销到还勉强能支应,别管是搬家,还是发遣散费,都很不够用。
苗虎就琢磨着要去绑只大肥羊,一口气吃饱就赶紧走人。
最后一档子买卖,那必须要好好挑。
挑了这些日子,周围的寨子一个接一个地让人挑了,他们越发着急,这日终于碰见只肥羊,所有弟兄都兴奋得不行。
那小肥羊细皮嫩肉,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天真,光是那身衣服估计就得值不少银子。
踩点的弟兄派了个美人去套了话,这小子是离家出走逃出来的,家里人根本不知道,身边就带了几个笨蛋家丁,还有个嬷嬷。
苗虎十分满意,就算那小子大声嚷嚷他祖父是个什么什么国夫人,他爹是个什么官,都没太在意。
当官的再可怕,他拿了银子就跑,对方能把他怎么样?
不过这小白脸欠吓唬,还是得好好吓唬吓唬,能吓住了,回家之后不敢找他们麻烦才好,省心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