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幽昙边浇还边不忘打趣，“我知道我名字好听，但你也不用叫得这么大声吧，我又不是掌门那把老骨头，听不清又看不清的。”
可他明明回答得这么天衣无缝了，月离还是操着大嗓门跟他喊，“现在立刻马上，穿好你的衣裳给我从水里滚出来！”你说让滚就滚啊，就不！
雪幽昙叛逆心起，依旧赖在水里。但马上，他就反应过来。
“等等，你为什么知道我现在在水里？”雪幽昙瞪大眼，马上捂住自己的胸，捂完又觉得不对劲，手又下移，换成了捂住下身，“你在偷窥……哎哟喂！！！”
话还没说完，周身景色一变，他连人带衣裳，一齐被踢出了寻仙境。
？？？
不是，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宝藏地方，他还没修炼够呢，怎么一下子就出来了？
怎么，洗个澡犯天条了啊！
雪幽昙抱着衣服刚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入眼，就对上了一双狗眼。
这句真不是骂人，确实是狗的眼睛。只不过是暗夜苍牙猩红的狗狗眼。
眼前的哈士奇，不对，眼前的暗夜苍牙此刻正站在他面前，与他摔在地上的身子平齐，红彤彤的眼睛先是望着他的脸，紧接着，视线下移，瞥向他还淌着水的身体。
腰间围着的浴巾已经全部浸湿，被踢出来的时候他没有防备，还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如今身上又是水又是泥巴。
不雅，相当不雅。
雪幽昙轻咳了一声，马上穿好了衣裳。
等他再站起来，现自己所在的位置是苍牙山的暖阁，他自己的院子。
跟闭关的时候一样，那把躺椅还放在树下，池子里的鱼也还活着。
等等，鱼……
雪幽昙察觉到异常，绕开暗夜苍牙，快步走到自己院里的人工池边，望着比自己离开时肥了好几圈的金鱼，喃喃自语，“这鱼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几天时间，从小锦鲤长成了胖头鱼？”
刚说完这话，就看到暗夜苍牙叼着鱼食走过来，一松嘴，半碗鱼食落了池。
末了，暗夜苍牙蹲在了他脚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诡异，这场面太诡异了。
上古神兽跑到他的院子里来喂鱼？！
雪幽昙蹲下身，直视着暗夜苍牙的眸子，顺了顺它神似哈士奇的毛，想到裴止此刻还在锁妖塔，随口道了一句，“牙牙，你主人，他还好么？”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刹那间，眼前暗夜苍牙的眼神就起了变化。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眼神是什么含义，就听到有人在背后喊了一声，“师尊！”
这声音低沉喑哑，尾音下沉，好似地下深潭卷起的波涛砸向岸壁，每一下都令人窒息。
这声音……
是裴止的声音。
却又不像是裴止的声音。
这声音不带一点儿少年的音色，反而跟上一世将自己凌迟死的人声音重叠，几乎找不到一丝区别。
雪幽昙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他咬紧唇，想回头确认，却又有些惶恐。
“这么久不见，师尊连看都不想看弟子一眼么？”裴止再次开口。
雪幽昙保持着矗立的姿势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