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是什么大事,顺着他也就顺着了。
派出所的电话在下午三点打来,谢泽留的是他自己的手机号。
那边说所里明天临时调休,问他们方不方便现在过去。
于是两个人又骑着一辆摩托赶到派出所。
民警照例先是调解,这次小男孩的父母都在,倒是不见了修车行的老板。
孟珩让谢泽去停车,自己先一步进的门。
大概是孟老板看起来实在是温润好欺负,他刚坐定还没说话,就听见孩子的母亲明里暗里阴阳他讹钱。
她越说越离谱,到最后坐着的民警都有些听不下去。
再看孟珩,往椅子上一靠,低着头划拉手机,正看外网最新的插画杂志呢,半点儿没把她放在眼里。
孟珩这人想问题通透,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吵得赢这种人,何况他也不会与人争吵。反正对面的全责是跑不了的,他安然等着就完了。
他理智,可他忘了在外面停车的人不理智。
谢泽从进走廊就听见女人尖锐的声音,先是讥讽“社会青年不务正业”,后面又说什么“托人查过,那摩托早就停产了,根本就是要报废的东西,凭什么他们赔”。
这话刚说完,正赶上谢泽推门进来。
他连孟珩都没看,双手支在会议桌上道:“就他妈不产了才宝贝,懂吗土鳖?”
女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坐在她旁边的丈夫也准备起身争论,结果双双被民警打断:“怎么回事?你是?”
“家属。”谢泽说完,一个眼神都没赏给别人,径直坐到孟珩旁边,眼睛拉丝儿似的在人身上看,生怕自己离开这么几分钟,孟老板就让泼妇给欺负了。
浑身透着痞气还出口成脏的寸头男和单薄清瘦的长发美人可不是一个震慑力。
谢泽就进来这么一句话,对面的女人全程没敢再声高。
见对面反反复复就是推责,也说不出别的东西,那民警转头问孟珩他们,打算怎么处理。
孟老板悠悠然关上手机,眼皮都懒得抬,“定损报告还没出来,到时候直接让律师联系你们吧。”
对面口干舌燥地说半天,语气急迫声音激烈,办案的民警人都听麻了。
结果轮到孟珩这么一张嘴,声音平静又和缓。他巴不得这年轻人再多说几句话给自己洗洗耳朵,孟珩却不给面子似的,站起来准备签字走了。
他真是不讲理的人?孟老板之所以愿意跑这么一趟,就是想着小孩儿好奇心重,自己也没真伤着,要是孩子父母带着来真心实意的道个歉,让孩子知道闯祸要付出代价,孟珩也就认倒霉,自己修车了。
可他今天一进门,看见夫妻俩脸上的刻薄尖酸,刹那间什么善心都没了。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他一边翻杂志,一边连律师都联系好了。
要是为这种人再耽误后面的时间和心情,那就彻底得不偿失了。
调解中断,民警只能把夫妻俩也赶出来了。
谢泽孟珩在他们前脚出来,车停得远,孟珩又嫌晒,就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谢泽骑过来。
后面出来的夫妻俩可能是看凶蛮的那个男人不在,于是又把主意打到孟珩身上。
先是女人上来讪笑着开口,想让孟珩通融通融,说他们也不容易。孟珩没搭理,默默站得稍远些。
接下来,两个人还是没走,窃窃私语地商量着什么,不一会儿,他家的男人又走到孟珩身边来。
这回孟老板是真烦了,眉头都紧皱着。
“哥们,咱们各退一步,求个安稳。”男人说。
孟珩眯眯眼,第一次正眼看他,语带讥诮道:“什么意思?在派出所门口恐吓我?”
“恐吓就谈不上了。”男人又往前走一步,身子几乎贴到孟珩的胳膊,他看着和谢泽差不多高,是需要孟珩抬眼看的程度,“我听邻居说了,你住隔壁江泉小区,上午帮着三号楼救火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