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出谢泽还想继续唠叨,他翻过身,一把拽住谢泽的胳膊,将人带倒在床上,下一秒就将头靠过去,温声道:“睡觉。”
谢泽没再动,直到月亮接替太阳继续在天幕高挂,孟珩才睁开眼。
他伸着懒腰,这一觉睡得意外的好,他本以为在陌生的地方应该很难入眠,却不知道是不是倒时差实在太疲惫的原因,竟然倒头一觉睡到现在。
没人想吃饭,就那么继续靠在床头窝着,谢泽将下午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孟珩这才恍然,“噢,下午太困,无意识就给挂了。”
“可下午你的眼睛睁很大。”谢泽不给面子道。
孟珩的手就放在他有肌肉保护的肚皮上,闻言揪起皮肉拧了半圈,直到谢泽讨饶才松手。
孟珩抬头观望一阵,问他:“几点了?”
谢泽下午进来给他送手机,然后就被留到现在,“我没拿手机,看你的。”
手机被扔在床头的枕边,孟珩扫了一眼,不耐烦地“啧”一声,非但没去拿,反而怪起谢泽来,“你什么品位,卧室连个钟都不挂?!”
谢泽大概是以为他公子哥脾气又上来了,好言好语哄一阵,借口给他做饭逃之夭夭。
带有起床气的公子哥最难伺候,为了家庭和谐,能躲则躲吧。
他走后,孟珩低头沉默良久,然后沉沉看向黑屏的手机。
白皙的手拿起来,仿佛有千斤重似的难。
开机的瞬间,无数APP的通知弹出,孟珩没有分一个眼神给消息通知栏,他了解孟至德,其实他下午关机的举动纯属多余,在他挂断的那一刻起,孟至德就一定不会继续打来,一定要等到他主动回过去才会开口教育。
永远都是这样。
果不其然,通知栏全是一群没用的垃圾推广,其中掺杂着一些本地新闻。
孟珩的目光划过“女学生中考前夕因与父母发生家庭矛盾跳楼自杀”的新闻,手指停顿一秒后选择左滑删除。
接着他不再犹豫,点开最近通话的最上方,回拨过去。
第一次无人接听,第二次也是。
他又去查看通话记录,发现下午被接起的时间已经是孟至德打来的第四次。
于是这一次,他拨通之后都没有继续将手机放至耳边,只是静静看着它自动挂断。
又一次,电话通了。
那边问候响起的同时,孟珩讥讽地勾起唇角。
这样调教人的手段,用了三十年还不嫌腻。
孟至德并不提起白天被小儿子挂断电话的事,仿佛这件挑衅他家长权威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但孟珩知道并不是。
一松一紧,一放一收,这些年孟至德一直喜欢将商场上的手段用到孟乾和孟珩身上。
“这些东西的交接你必须亲自过来,除此之外就没有了,小乾说陈助理会留下帮你,有问题多向他请教。”
举着手机的右胳膊突然酸痛无比,明明在二十分钟前他还觉得自己睡了个好觉,浑身舒爽,可现在却突然变得徒劳,这是一种隐形的枷锁,是每每在他快意轻松时都要出来提醒他的毒咒。
电话挂断了,孟至德还是一如既往的独裁,说出一个时间之后甚至不给孟珩应答的时间。
不过孟珩也不在乎,反正不管有没有时间他都不会去。
他们出国之前清空了冰箱,只留下一些可以长久储存的食物,谢泽只能将就着做。
冷冻格的鸡翅拿出来炖上,又手脚利索地西红柿牛腩汤。
孟珩闻着味儿出来的,恨不得直接从卧室顺着香气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