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忽然感觉难过,它该是一块玉、一个永世平静的死物,可它却突然觉得它像人一样有了心,它的心会为她难过。
“有情也好,忘情也好,只要你高兴,也没什么差别。”符玉轻声说:“只要你愿意,珠珠,你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你想,只要你愿意,
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去做什么,珠珠
——你可以尽情去爱、可不愿意再去爱也没什么关系。
至少她身边还有它,它会永远陪着她。
符玉柔和地与她说话,它没有说那些大道理劝她、也没有说这样那样不好,它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始至终像哄小孩子一样轻声细语哄她。
珠珠和它有一搭没一搭扯淡,渐渐脑袋搭在车板上,天色黑下来,今晚在外面就这样过夜了。
驴车还在晃晃悠悠地走,夜色笼罩,她打了个哈欠儿,烦烦说:“回去后八成还要应付衡道子那个老东西。”
符玉好脾气哄:“他怎么弄得过你,你稍微动动脑筋,应付他,不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吗。”
“这倒也是。”珠珠满意:“唉烦,先不想了,杀人好累,我要睡一会儿。”
“好啊,睡吧。”
珠珠逐渐闭上眼睛,突然小声说:“符玉,晚安。”
符玉笑了,温柔地小声说:“嗯,珠珠也晚安。”
珠珠一下莫名觉得高兴,又有点满足,终于好好地闭上眼。
·
驴车慢慢悠悠地走,回到岚城,已经是四五天后的傍晚了。
珠珠一到城门,就见城门灯火通明,两大帮子人举着火把刀剑相互对峙,珠珠放眼一看,好耶,都是熟人,黄大监和摄政王府长史段晁举着火把大眼瞪小眼,少将军杜赞把剑鞘架在对面一个玄甲青年的肩头。
嗬,这排面,小鸟是什么祸国殃民的无敌万人迷。
珠珠拽着绳子架架两声,半大毛驴嚼着胡萝卜踢踏小跑过去,正剑拔弩张对峙的众人下意识转头看来,刹时大惊大喜:“姑娘!”
“朱姑娘!”
黄大监连佛尘都甩飞了,忙跑过来牵住她的绳子:“哎呦,祖宗,小祖宗您这是哪儿去了。”
“夫人!”年轻的少将军扬声大喊,对面的玄甲青年一同转过身来,才显出双有点熟悉的沉毅眼神,看见她的时候,怔了怔,露出复杂的神色,突然向她走来,步子越来越快,直走到她面前猛地单膝跪下抱拳拱手:“夫人。”
“太上已等您许久。”他道:“请您随臣,回去吧。”
“——”
所有人都呆住。
“放肆!!”
“放肆——这、这我们公子的夫人!”杜少将军反应过来怒目圆睁,他想都没想一把拔出剑来架在青年肩头,厉声:“你叫她什么?你再敢胡说八道?!”
玄甲青年对逼在肩头的利刃视而不见,只维持这个姿势坚持说:“夫人,太上在等您,请随臣回去吧。”
“混账!!”
黄大监几乎目眦欲裂,指着修烨对瞬间满头冷汗手足无措的段晁厉骂:“段晁!管管你的部将!他再敢胡言乱语,今日我们绝不能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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