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璟的压迫感像是一座不断在加重的大山，压在了导员的背上，让他的脊背越来越弯，头越来越低。
导员没有说话。
顾砚璟接着道：“你是根据别人的话，几张照片，认定了她干了那些事情。”
他的语不紧不慢，却每一个字都像是把刀，一刀一刀削皮挫骨。
却不给一个痛快。
校长神色冷了下来，看着导员。
“学生涉世未深，容易被误导跟风。”顾砚璟道，“你作为一个老师，不但不还学生一个清白，反而引导舆论。配得上‘老师’这两个字吗？”
他的语气蓦地加重：“你有想过这种谣言会对她一个女生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吗？你不是不配为师，你是不配为人。”
孟岩低头不敢说话。校长也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了。
戾气四溢，空气似是凝固，沉默蔓延。
好一会儿，导员突然抓住了一个点，深吸了口气道：“顾少，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失察，是我的错。我会向乔予羡同学道歉。但我引导舆论？何来此说？”
顾砚璟没有说话，稍稍偏头看了一眼孟岩。
孟岩上前，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了导员。
导员这才注意到，孟岩就是论坛照片上的人。刚刚眼睛里就只有顾砚璟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别人。
他僵硬地接过，翻看了一下，脸色顿时血色全无。
九月份的早上温度已经有点凉快了，他却出了一身的冷汗。
“论坛上关于乔小姐被停课的消息是你注册的小号出去的。这些都是证据。”孟岩冷声道，“那天学院领导让你回学校了解乔小姐的事情时，你正好有一个大客户。所以你胡乱地处理了乔小姐的事情，着急赶了回去。你觉得论坛上的事情一定是真的。也不想再处理后续麻烦的事情，所以你把事情严重化报给了学院领导，又引导学生舆论，让事情更加严重。是想直接开除乔小姐吧。”
导员手里的资料，还有有关他辅导机构勾结小学老师，让学生去上辅导班的事情以及他行贿的事情。
他浑身的血液冰冷，四肢跟着麻木。
“乔予羡从开学就在和我同住。”顾砚璟淡淡开口道，“照片上的男人，都是我家的人。不止他们俩，以后还会有别人接送她。至于那个姓江的，他送的礼物，够入顾家人眼睛的吗。”
校长本来沉着的脸因为听见“同住”两个字，突然浮现了惊恐。
导员忽地颤巍了一下。
如果是顾砚璟，那他上边的人也保不住他，他这是彻底完了。
“顾少，顾少。都是我的错。”导员像是被扼住了喉咙，“我给乔小姐道歉，我怎么样都可以。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顾砚璟看着他，须臾道：“公开给乔予羡道歉。”
“好。好。我道歉。是我思想迂腐，是我戴有色眼镜，是我思想肮脏。我道歉。当众道歉。”导员弯腰低头道。
顾砚璟收回视线，看向校长，淡声道：“这位这么在乎自己的生意，也无暇管理学校的事情。更何况也不配在京大。我建议辞退他。校长您说呢？”
校长慈和一笑，看向导员：“你把学校工作交接一下。”
“是。”
导员心凉了半截。他这么些年外边不管多忙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京大。
毕竟能留在京大，这个名声就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好处，更何况其他的优待。
大学的事情少，能让学生解决的事情，他从不露面，只是偶尔来趟学校。
很多事情，这么些年一直都是这样处理的，没想到却在乔予羡身上翻了车。
他是小看了这个丫头，竟然攀上了顾家。
现在被辞退，这么些年的坚持也都白费了。
但好在保住了辅导机构。
他还能有钱赚。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以为保住的辅导机构，隔了一天就被查了，之后又被迅贴了封条。
他也被带走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