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敛扫视四周,道:“你处置得很?好。”
“何镂的?人快来了?。”章向文将?长剑收入鞘中,一面疾步朝前走一面瞥他,“快些去更?衣,真叫他看见你这副模样,不知又要整出多少幺蛾子?。”
谢敛点了?下头,转身去更?衣。
他是瞒着众人来找的?宋矜,此时能不露破绽,最好不露破绽。
更?衣完毕不久,远处便有两人过来。为的?人个子?很?高,步伐极快,后面还缀着矮胖的?老头。
还不用走近,便知道后面那个是陈知县。
前头的?何镂微微眯眼?。
陈知县给他带消息,说是谢敛着人剿匪,想要用宋矜来威胁谢敛不可行。他非但不信,还让人放火烧山……
眼?下谢敛调遣了?这么?多人,可见他猜得不假。
别人都以为,谢敛这人冷血、功利。但在他看来,谢敛的?所作所为堪称正人君子?了?,委实算不上小人。
不说当初在京都做的?那些事,没一件是为了?牟利不说。就说今日,衡田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事关着他的?前途和新政能否成?功。
他却?为了?女子?,以身赴险。
“谢先生。”何镂上下打量了?谢敛一番,唇角勾起点笑意?,“这山火来得不巧,还好没把先生烧出个好歹。”
谢敛眼?尾微抬,乌眸里不见情绪。
饶是如?此狼狈,周身的?气度仪态却?持重从容,若山间一截苍松。
“不巧,”谢敛淡睨他一眼?,语气不轻不重,“纵火烧山算是大事,查出来背后的?主使,恐怕也不见好歹。”
何镂面色滞住,冷哼了?声。
“若是有这个本事,只管查便是。”左右他又不在乎这群山匪的?死活,至于陈知县,做事不干净可不是活该。
话是如?此,何镂还是不免紧张了?几分。
别人不知道,他是实打实和谢敛共事过的?,知道谢敛的?本事。饶是他做得再干净,事情落在谢敛手里,都不好说。
何镂正欲再试探谢敛几句,谢敛已经转身。
青年?淡瞥一眼?正在负隅顽抗的?山匪,接过从邕州传来书信,撕开只扫视了?一眼?,朝着为的?官兵说道:“格杀勿论,按人头记功。”
这话一出,连不远处章向文都看过来。
陈知县更?是吓得猛地回头,三步并做两步蹿过来,“谢……谢先生?”
何镂的?脸色也猛地阴沉下去。
谢敛这做法,等于是当着他的?面打他的?脸。
谢敛看向陈知县。
在对方惴惴不安的?目光下,轻抬了?下颌,将?那封薄薄的?文书递了?过去,“陈知县,自己看吧。”
“我……”
碰到何镂警告的?目光,陈知县的?话一下子?咽入喉咙。
摊开文书,陈知县的?脸越看越白。
他先是哀求瞧着何镂,终于咬牙鼓起勇气,低头朝着谢敛走来,“这事是我做得不是,我向先生道歉。”
山风阵阵,吹得他衣袂作响。
谢敛半垂着眼?睑,看不出喜怒。只是听到这话时,终于微微抬脸,“这句道歉,不该与我说。”
陈知县呆立了?一会,看向远处的?宋矜。
他一张脸一时青一时白,满脸都是迟疑。远处的?女郎不知是为什么?,竟也朝着这里走来,身量轻得像是纸片。
“谢先生,我擅离属地也是为了?给你报信,你看……”陈知县讪讪。
瞧着那弱质纤纤的?女郎,他多少是个朝廷命官,实在是没法在一个女子?跟前低头道歉的?。
陈知县等了?片晌,谢敛没回答。
他不由抬头,却?见州城的?官兵走了?过来,抽了?身侧刀剑。
“谢夫人。”陈知县当即道歉,“是我的?不是,是我……”
宋矜反问道:“你哪里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