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谁是猎物,犹未可知。
男谷精一郎架稳手中的刀,以专攻上段的霞段剑势袭向宿傩的胸口。
两道身影以目不暇接的度交错而过。
在错身的瞬间,两朵血花不分先后地溅落在地。
宿傩砍伤男谷精一郎的左臂。
男谷精一郎刺伤宿傩的脖颈。
双方都在对方的攻击即将命中自己时,微微扭过身体,护住要害。
二人的伤势都不重,仅仅只是被割破皮肉,流了一点儿血。
不过,最惊险的人还是当属宿傩。
如果男谷精一郎的刀再砍深一点,就能削断他的大动脉。
一方是臂膀中刀,另一方是脖颈中刀……但凡是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看出方才这轮交锋中,哪一方获胜了。
男谷精一郎理都不理宿傩,继续向前,又进一步。
这时,三根钢针挟着利落的破风声自其侧面袭来。
嗖!嗖!嗖!
躲藏在宿傩等人的后方、一直在战场边沿游走的濡女,瞅准男谷精一郎刚刚摆脱宿傩的纠缠,旧力未生,新力未起的这一空档儿,用力掷出手中的钢针。
只见她拧起两眉,目露凶光,秀丽的五官变得分外狰狞。
牛鬼被杀后,她的情绪就处于极端不稳的状态。
在民间传说中,牛鬼和濡女是一对形影不离的好搭档。
十分凑巧。这组背负“牛鬼”、“濡女”之名号的男女,同样是一对共事多年、合作许久的好搭档。
眼睁睁地看着自家搭档死在自己眼前……濡女此时的心情,实不难想象。
在她掷出钢针的同一霎,男谷精一郎就已凭借灵敏的“战斗本能”,感知到了危险。
这一刻,他再度展现出“剑圣”的凡一面!
怎么看也不像是来得及做出反应的这一刻,他快挥斩手中的刀,在半空中切出寒光四溢的两道弧线。
叮!叮!
随着两道铿鸣的响起,两根钢针应声掉落。
只不过……最后一根钢针穿过他刀路的缝隙,正中其胸口,入肉寸许深!
濡女见状,脸上挂起兴奋的笑容。
她满心以为自己成功了……恕不知男谷精一郎是故意让这根钢针射中其胸口!
分秒间,老人腾出左手,用力拔出胸口上的这根钢针。
霎时,一股血箭从其伤口处飙射而出!
竟流出这么多血……可见这根钢针扎得有多深。
男谷精一郎全然不顾胸口处的这道新伤,微微侧过脑袋,目光锁定住濡女的位置,深吸一口气,旋即将手中的钢针反掷回去。
这钢针沿着来时的轨迹,飞射向濡女。
虽然比不上漥田清音,但男谷精一郎同样也是一个涉猎广泛、精通多门武术的博学之士。
谈起男谷精一郎,人们常用一句朗朗上口的话来概括其武艺:“枪习宝藏院流,弓则吉田流,剑随团野真帆斋,概得其神髓。”
虽然“投掷”与“弓术”有极大的差别,但二者间的相同之处也有不少。
他扔出的这根钢针,不论是精准度还是力度,都胜过对方太多了。
濡女根本没反应过来。
她瞪圆双目,瞳孔紧缩成针孔状,呆呆地看着这根“折返”回来的钢针。
等她回过神时,这根钢针不偏不倚地正中其咽喉!几乎齐根没入,只余一小点针尾在外微微颤。
“嗬……!嗬……!嗬……!”
濡女的身体摇晃几下后,无力地倒在地上。
她口中出无意义的呻吟,左手抓挠脖颈,右手徒劳地在半空中抓挠,就像是在尝试抓住那逐渐离她而去的生命力。
她的苦苦挣扎终究只是徒劳无功。
不消片刻,她双目向前一凸,脑袋向旁边一歪——彻底没了生息。
在扔出手中的钢针后,男谷精一郎就没再关注濡女,完全不管她的死活。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酒吞童子的身上,他的双足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