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隐收回刚刚在她腰间作乱的手,冷哼道:“你不是讨厌谢陵吗?怎么,你的侍女还觉得你会为他要死要活?”
于是,那声含怒带悲的泣声后,月华只听到小姐回答:“别提他……别提谢陵,我不想听……”
声音微颤,像是难过至极。
家宴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小姐说出这般话?月华踌躇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便被回过神来的连绰拉走了。
随着门外脚步声远去,锢着她双肩的力道松开了。
初盈的后背早已硌得生疼,终于可以离开隔扇门,她便循着记忆,踉踉跄跄地向自己的床榻走去。
此时月上中天,万籁俱寂。
房中没有一丝烛火,只有微茫的月色,透过薄纱窗纸,让这里的一切变得熹微又朦胧。
谢隐站在原地,抱臂看她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去。
锼空雕饰如意云纹的床脚处,有一处踏板。
初盈自然没有看见。
即将被绊到的那一刻,她身形一晃,紧接着却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而是被稳稳地放到了床榻上。
不知何时,谢隐已经站到了她身边。他松开手来,居高临下地睨着已经闭上眼睛的初盈,静静道:
“算你说得对。”
“谢陵当然不是个好兄长。他自以为是,自以为在对别人好,却没想过别人愿不愿意……”
他声音越来越轻,不知道在说谁:
“……他才是傻子。”
初盈什么也没有听到。少女的气息已经变得均匀绵长,沉静地睡着。
谢隐本该离开了,可是在离开之前,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或许,什么也没想,只是想再看一眼。
他回到床前,撩开帘帐。
谢陵酿的杏子酒过于甘甜,仍能隐约闻见微醺的清甜气息,时隔两年后,终于初盈如玉的双颊染上醉颜酡红。
此刻,这幅画面却尽落于谢隐眼中。
他忽然不想这么快离开了。
谢隐屈膝抵在略硬的床板上,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初盈。
没反应。
又并起五指作掌,加重力道,再推了推。
初盈闭着眼,拉起被子,遮过了头,把自己裹成一道不肯展露人前的蚕蛹。
谢隐收了手,冷哼道:“这不是没睡着吗?醒醒,再陪我说一会儿话。”
说着,转而去拉她蒙着头的被子,又放软了声音,开出了一个极有诱惑力的条件,语气近似于诱哄:
“你乖乖听话,兄长就不把你送去陆家了,好不好?”
初盈连在梦境里都不得安生,只觉有什么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正要挣扎,又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迷迷糊糊,根本不晓得对方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这是兄长。
于是,她张开双臂抱了过去,含混地央求:“兄长……求你了,让我睡会儿……”
被她抱进怀中的,是蕴含着男性气息的劲瘦腰身。
谢隐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