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是真心愤怒,一面也是二十年的相伴,内心反复拉扯。
看出他纠结,谢恒谷目光冷了冷,心里失望。
“还没有想好么?”
“大人,我……”
一旁淮南侯冷哼一声:“你想清楚你要说的话,你一身前程全系在此了。”
郑渊卿浑身一震,终于知晓谢恒叫淮南侯夫妇过来的原因。
“郎君!”丽夫人撕声呐喊。
郑渊卿艰难开口:“将丽娘禁足于小院,无夫人指示不得踏出一步。”
淮南侯冷笑一声:“只是如此?”
郑渊卿额头流下冷汗:
“昌吉山上有个前朝留下的寺庙,就让她在寺庙里吃斋念佛,为自己罪行赎罪,永生不得出寺庙。”
丽夫人脸上血色顿时全无。
郑夫人突然道:“那宛如呢?!”
丽夫人尖叫起来:“你提宛如做什么,她只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那她就活该能得到郑家上下乃至我父母亲戚喜爱,我儿就活该堂堂大少爷在府里受尽屈辱么?”
被丽夫人一激,郑夫人再次情绪激动。
涉及女儿,丽夫人面目再次狰狞:“我是对郑清宇不好,可宛如不也是你女儿,你如此对待她,你又是什么好人?”
不说刘家谢家人,就连郑渊卿也忙喝道:“闭嘴!”
丽夫人还要嘶吼,谢恒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下人上来捂住她的嘴。
众人不再管丽夫人,郑夫人冷冷看向郑渊卿:“你怎么说?”
“我……”郑渊卿额头又是流下斗大的汗,嗓音干涩嘶哑:
“我在乡下老家还有个房子,就让宛如跟她母亲一样,在乡下老家吃斋念佛,为自己罪孽赎罪。”
数种情绪在她脸上浮现交错走过,最终点了点头。
郑渊卿猛地松了口气。
见两家都接受这
()个结果,谢恒也没有异议。
“如此,也该告诉孩子们真相了。”
郑夫人忽然道:“稍等——”
她的面容变得苦涩:“在告诉孩子们真相前可以让我和清宇单独待一会么?”
花园里郑宛如正百般无聊地拿石子砸池塘里的鱼,她几次开口,沈兰棠和郑清宇都不理睬她,她憋得很,看到沈兰棠头上戴的一支纯色玉簪,嘲讽道:
“我怎么从来没见你戴过好东西,怕不是谢家都不肯买给你吧?”
沈兰棠正在晒太阳,闲闲地眯了她一眼,就这两日时光,郑宛如又买了一件金玉楼的首饰,算了,买客不问出处,何况死刑犯临死前都能吃顿好的呢。
郑宛如见沈兰棠还是不理她,又要说话。外头走来几个人,郑宛如见到立刻站了起来:
“母亲!”
郑夫人脸上无悲无喜,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她脸上表情让郑宛如有些无措,她又小声喊了一句:“母亲?”
郑夫人目光从她身上缓缓扫过,定格在两步外的郑清宇身上,眼中有晶莹光芒闪烁。
开口时她嗓音略微喑哑:“清宇,你跟我过来。”
郑清宇脸上浮现几分疑惑,放下手上的书,指了指自己:
“夫人是叫我么?”
郑夫人心口剧痛,忍着哽咽道:“是,是叫你,你跟我走。”
“……”郑清宇放下书跟了上去。
“母亲。”郑宛如追了几步,见郑夫人不理她,气得跺了跺脚。
“母亲这是怎么了,她要跟那个郑清宇说什么话啊。”
“宛如。”
一同走来的郑渊卿叫着她的名字,眼底神色复杂,半晌,他终于还是开口:
“宛如,父亲有话跟你说。”
……
郑清宇跟着郑夫人走到花园的僻静一处,郑清宇自有意识以来就很少跟家中正夫人相处,日常也只是官话寒暄,他心中疑惑,却也不主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