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地上看了良久,抬头对疑惑的林涛和大宝说:“两个问题。一、死者既然血流不止,衣服上都黏附了那么多血迹,现场为什么一点血迹也看不出来?”
“血流不止?”林涛不了解五步蛇毒的情况,说,“他身上不是没伤吗?哪来的血?”
“有伤,很小而已。”我说,“但是因为毒素影响,也会流不少血。”
“这我不知道啊。”林涛说,“不过可以保证,中心现场我筛查了几遍,绝对没血。”
“问题二,被五步蛇咬伤后,因为会发生肌肉坏死,这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而这个过程中,死者当时的意识还是有的,他为什么不挣扎?”我说,“即便不去及时求助、就医,也会挣扎吧?可是倒伏的杂草和灌木,没有折断的痕迹,显然没有挣扎的过程。”
“你想说什么?”大宝问。
“不挣扎,没有血。”我说,“只有可能死者是在别的地方中毒、死亡后,才被移动到这里来的。”
“移尸?”大宝不解地说,“凌南那案子,是因为胡彪私拉电网不小心电死了他,为了躲避责任才抛尸。难不成这个案子,是有人饲养五步蛇,咬死人了怕担责?”
“不要合并同类项。”我说,“这两个案子是两码事。走,专案会快开了,我们去看看视频部门有什么发现没。”
当我们走进专案组会议室的时候,发现会议室里一片祥和的景象。
理化检验报告已经做出来了,确定死者的死因就是五步蛇毒中毒而死亡。绝大多数人,都已经认定了这是一起孩子离家出走、进山、遭遇毒蛇的意外事件。
程子砚此时已经坐在了会议室里,说明她已经有所发现,或者不可能发现什么了。
“在我们法医部门下结论之前,我想先听听视频部门同事的结果。”我说。
彬源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赵局长点点头,示意程子砚先说。
程子砚说:“我们对死者离开家之后所有可能途经路口的监控都进行了调取、观察,没有看到死者夏中阳的踪迹。”
果然,视频部门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也就是说,死者很有可能是从没有监控的岔路走的。”我说。
“我觉得不太可能。”程子砚说,“监控很零散,也许组成不了完整的轨迹,但是想完全绕开所有监控,那必须是要有预谋、有踩点的。”
“那你们是什么结论?”我问。
程子砚说:“这种情况,比较多见的是,出了门不久,还没走到第一个监控的范围之内时,就打车走了。”
“打车?”我说,“他什么都没有带,没钱怎么打车?”
程子砚耸了耸肩膀。
我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说:“我觉得,这是一起杀人案件。”
会场先是一片沉寂,随即开始嘈杂了起来,显然,大家不太相信我的判断。
“安静一下,听一下秦法医怎么说。”赵局长显然也是不太相信。
“我的主要依据就是,虽然可以确定死者夏中阳的死因就是五步蛇毒中毒死亡,但是,这个现场不像现场,咬痕不像咬痕。”我简短地说道。
说完,我打开投影仪,把现场过于平静、丝毫没有血迹的疑点,死者没有任何求救的动作的疑点,以及死者肘窝里咬痕过于小的疑点,陈述了出来。
“就这几点,是不是武断了些?”赵局长半信半疑。
“还有就是视频部门找不到夏中阳,这也是不好解释的。”我说,“还有,死者的肘窝位置对应的衣服是没有咬痕的。爬山把袖子撸到肘窝之上,又恰巧被蛇咬了肘窝,这也有点太过巧合了。”
“照你说,是怎么回事?”主办侦查员问。
“我觉得,肘窝的损伤,不像是咬伤,而像是……”我说,“注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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