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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游心裡還有些雜念,但也帶上行囊和信,帶上三花娘娘,往城外走去。
邊走邊想,越想越通。
通達之後,便是渾身清爽。
這才發現,不知有誰種了桂花,半城飄香。
這路也不長了。
要說這青成山啊,真是逸州乃至整個大晏西南的道教名山。不過青成山很大,又極有名,不少隱士都來山上修了宮觀或茅舍,雖說這些隱士的道行或修為也是有高有低,絕大多數都是既沒有修為也沒有道行、只單純愛慕此道的清修之人,但這山上的宮觀確實很多。
從山腳到山腰,據說大大小小宮觀幾十座。
不過宋游要去拜訪的,並不是最大、最出名、最古老的那幾座,而是後山腰上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福清宮。
一聽名字就知道,多半是正經道觀。
福啊清啊都是道教取名常用字眼,像是伏龍觀這種聽起來沒有道韻的名字,反倒是非主流。這種宮觀,若非過於古老,早在這些起名的習慣約定俗成之前就已經取好了名字,就是不正經的。
伏龍觀兩個都占了。
既古老,又不正經。
福清宮是在宋游師祖那一代與伏龍觀結緣的。當時師祖與現在的宋游一樣,遊歷天下,剛出山門不遠,就認識了福清宮後來的宮主。等到師祖遊歷回來接手伏龍觀之後,福清宮的宮主幾乎每年都會來伏龍觀拜訪,往往還會帶著弟子門生來交流修行心得,請教法術奧秘。
宮主死了,便是他的弟子來。
這緣分一直保存到了宋游的師父這一代,又到了宋游這一代。至少目前為止,他還記得福清宮,福清宮也年年都來,緣分也就還沒消。
因此才得以讓他們幫忙帶信。
這年頭山高水長,雖有郵傳系統,卻不對平民開放,音信難遞,有時候一封書信當真能抵萬金。
不過宋游卻從未來過福清宮。
得慢慢走去,慢慢找人問路。
還好宋游很有耐心,更好的是有三花娘娘相伴,於是路途上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清晰,在腦中記憶深刻而有意義。
走到半路,更好的事接連發生。
先是有老者趕著牛車,見他一道人獨行,順路帶了他一程。
牛車早晨拉菜進城,已經累了,主人憐愛,回程空車也是慢慢的走,大概和宋游自己走的度差不多,好在省些力氣。
道別老人不久,又遇一商隊,跑得比牛車快了很多,也是見他穿著道袍,停下詢問之後,又帶了他一程。
居然晚上就到了青成山下。
不過此時早已經上不了山了,宋游只好在山下尋了一宮觀,拿出度牒表明身份,恭恭敬敬,道明來意。觀主留他在客房住了一晚,晚上還解下臘肉與他做了頓好飯招待,就是飯間的吹牛、飲酒環節讓他應付得艱難。
……
逸都城,知州府邸。
俞知州背著雙手,站在一副剛裝裱好、掛起來的畫前。
畫的內容很簡單——
幾筆勾勒的樹幹樹枝,不見頭尾,隨手灑下的幾點硃砂以作紅梅,樹上則是水墨勾勒暈成的一隻貓,很是寫意,也沒再有別的東西。
俞知州是風雅之人,對丹青一道也頗有造詣,以他看來,這畫不僅簡單,技藝也平平無奇,可就是不知怎的,總覺得有種莫名的韻味。那簡單勾勒暈成的貓竟是如此生動,活靈活現。
越看越生動。
看得久了,有時一恍惚,竟好像覺得這貓在動一樣,或是扭頭眨眼,或是抬頭賞花,定睛細細一看,又與先前無異。
這畫是有風韻神妙的。
何況是先生所贈。
於是俞知州下午便令人將之裝裱好,掛在了房間中。
奇妙的事發生了。
寒露霜降之後,眼見得要立冬了,不僅城中百姓著急,府中的耗子也著急得很,常常在家裡上躥下跳,弄得晚上叮叮噹噹吵鬧得很。偏偏他這知州能管城中百姓,卻管不得這與他同住知州府邸的小生靈,也是頭疼得很。
掛上這畫,竟是一夜安靜。
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俞知州還以為是自己睡得好沒聽見,可問了問枕邊人,又問了問下人,卻都說昨夜清淨,像是耗子老爺們集體休沐了。
俞知州更是暗暗稱奇。
那朝中國師未必有此本領。
今天22歲生日,手指好痛啊,為什麼青春正茂的我要遭受腱鞘炎的折磨啊……請個假家人們,出去和姐姐們約飯,晚上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