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禮。」
宋游也回了一禮,客客氣氣。
只見劍客取下頭上斗笠,火光映出一張年輕的臉,頗有些俊俏,只是風吹日曬,皮膚變得有些黑黃,嘴唇也乾裂了,平添了許多滄桑,不細看的話恐怕會覺得他比實際年齡大不少。
借著火光,宋游這才認出,竟是那名在柳江大會上見過的年輕劍客。
與此同時,對方看著他,也愣了一下。
「可是柳江大會上那位先生?」
「有緣。」
「能在這裡遇見,確實有緣!」
年輕劍客說了一句,卻似乎並沒有再多說的意思,否則按照江湖規矩,應該自報家門才對,而他甚至都沒有靠近宋游升起的火,只是在義莊中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正好是靠近那副舊棺材的位置。
宋游轉頭看了他一眼:
「足下可來烤火。」
「好意心領,只是在下不冷。」
「當真不冷?」
「喝兩口酒就好了。」
「也好。」宋游並不執著,只是又道,「此時天色雖晚,但既然已有義莊,便說明離城不遠了,雨也未下,足下有馬,何不再走一程?」
「我沒有路引。」
「難道足下一路來到安清,都是風餐露宿不成?」
「談不上露宿,荒野破廟,城外義莊,路邊亭舍,我都睡過。」
「江湖武人,果然膽大。」
「何懼之有?」
年輕劍客掏出酒壺飲了口酒,隨意瞥了眼身後的兩副棺材:「人死了就是一坨肉,最多難聞一些,其實比活人更好相處。」
「那足下可得小心了,你身後那副棺材裡邊那位,對你的話也許並不認同。」
「什麼意思?先生跟我神神叨叨嗎?」
「倒也不是。」
「那是什麼?」
「只是那位今晚可能起來。」
「呵……」
年輕劍客冷笑一聲:「若他真能起來,我就是請他喝一杯,又有何妨?」
一字一句,皆是江湖傲氣。
不過突然想起,方才這位先生曾邀請自己烤火,稍作猶豫,他又伸出了酒壺:
「先生可要飲酒?」
「我就不了。」
「好!」
年輕劍客便又將手收了回來。
「轟隆!」
突然一聲驚雷響,如天地碎裂。
年輕劍客不由皺眉,回頭看了一眼。
不知怎的,剛才那聲驚雷固然震耳欲聾,可他卻還聽見一點雜音,好像身後這棺材裡也有東西跟著顫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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