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腫瘤就要徹底從腦組織剝離了,一處腫瘤粘連靜脈突發破裂出血,患者血壓急驟下降。監護儀器發出緊促的警報聲,那一聲聲警報聲就像奪命鈴一樣,讓人心顫、緊張。
病人的生命力在快流逝,楊嶺和巡迴護士一直密切關注著監護儀器上的各項數據,馬上推加壓輸血,加快輸血度。
手術室里的醫生都緊張地盯著江遠川,把希望放到了他的身上。江遠川臨危不亂,用雙極電凝快止血,聲音平和、鎮定,清晰地對手術護士發出一聲聲指令。
「止血紗布。」
「棉片。」
。。。。。。
幾分鐘後,驚心動魄的危機解除,手術室里的人都鬆了一口氣。江遠川口罩上的雙眼平靜無波,一點也不看出他剛從死神手裡奪回了一條生命。精神的高度集中讓他的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江遠川往護士那邊偏了偏頭,示意護士幫忙擦掉頭上的汗後,繼續手術。兩個小時後,江遠川將腫瘤完整切除,手術結束。
手術結束後,手術室里都醫院的醫生不由自主地為江遠川、醫療隊團隊的專業和默契鼓掌,豎大拇指!
從醫院出來,已經是傍晚了,金黃色的夕陽光照射在這片自然環境惡劣,還多發自然災害的苦難土地上。
從那些雙眼無光的病人中穿過,楊嶺嘆了口氣:「很多人說我們醫療隊是英雄,但其實很多很多事我們都幫不了這片土地上悲苦的人們。」
江遠川沉靜的眸光閃了閃。
他們都是專業出眾的醫生,但無論你的個人能力有多強,在長期的種族衝突、肆虐的傳染病、腐敗的統治、戰爭與動亂。。。。。。面前,你都會覺得自己無比渺小,心裡產生最多的感覺是深深的無力感。
出了醫院,楊嶺對著夕陽伸了個懶腰,和江遠川並排往華國援非醫療隊駐地走去。
這兩年來,江遠川和楊嶺兩個人搭檔做了無數台手術,從不熟到成為了無話不說的好友。
當然,無話不說的是楊嶺,江遠川是無話可說。楊嶺的嘴巴就像一把機關槍,吧啦吧啦,說個不停,雖然他話多,但是他情商高,說話還幽默,大家都很喜歡聽他說話,多虧了他,讓援非醫療隊在這麼艱苦的環境裡,多了很多歡樂。
而江遠川呢,雖然話不多,但是作為醫療隊副隊長的他,沉著冷靜、反應敏捷、專業能力強。醫療隊長葉遠深很多時候忙著和各界關係溝通,江遠川和醫療隊待在一起的時間是最多的。
這裡無論是自然環境,還是客觀環境都複雜多變,各種危急情況時有發生,但在江遠川的帶領應對下,都能化險為夷。
如果說楊嶺是醫療隊的開心果,那江遠川就是醫療隊的定海神針。
回駐地的路上,楊嶺對身旁的江遠川開玩笑:「還有半個月就可以結束這裡的工作,回歸祖國的懷抱了。好想我老婆啊,兩年了,快憋死老子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憋出毛病來,要是壞了我老婆的□□,我可就罪過了。」
江遠川聽了,扯了扯嘴角,難得地附和了他的玩笑,「放心,沒壞,我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你家小兄弟精神很足。」
援非條件差,一個房間住好幾個男醫生,很多時候沒有隱私可言。
「靠,同為男人,你不知道男人最聽不得短和小這兩個字?再說,老子不小好嗎!」楊嶺氣得大聲囔囔,惹得路過的兩個女護士捂嘴笑。
楊嶺注意到了,又是一聲,「靠,丟臉丟到非洲來了。」
江遠川無聲地笑。
楊嶺深感再聊下去就不是丟臉的問題,連忙轉移話題,「老江,你今年32了吧,以你的臨床能力,還有科研成果,你回去該升副主任了吧?到時你就是仁康最年輕的副主任,事業有成了,你有沒有考慮過婚姻?我老婆在科技大行政部上班,認識很多女老師,回國後,我讓她給你介紹一個女朋友怎麼樣?」
很多醫生都喜歡找老師,因為醫生工作忙,找個假期多的老師,可以兼顧家裡,楊嶺以為江遠川會點頭同意,沒想到江遠川回道:「不用,我結婚了。」
「什麼!你結婚了?」楊嶺驚得左腳絆到右腳,一個踉蹌,差點和非洲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穩住身形後,楊嶺聽到江遠川淡淡地「嗯」了一聲。
看他神情不像開玩笑,楊嶺提出質疑:「這兩年我從沒聽你提過你老婆,也沒見你給她打過電話,你這哪像個結了婚的人?」
相比於楊嶺的震驚,江遠川臉上表情沒有太大變化,他和夏語在領證前只見過兩次,一次是家裡長輩安排的見面,一次是確定結婚後,他帶夏語搬進他在醫院附近的房子。
江家和夏家在商場上實力相當,有很多可以強強聯合的項目,長輩們便有了聯姻的意向,沒想到江遠川和夏語都同意。那時候,江遠川馬上就要出發去援非,兩家長輩就讓他們先領證,領完證的當晚,江遠川就收到了第二天出發的消息。
他和夏語沒有感情基礎,為了家族利益而結婚,打不打電話不重要,只要他們不離婚就行。
這兩年他沒給夏語打過電話,夏語倒是給他打過兩次電話,第一個電話是在華國凌晨三點打過來的,問他家裡醫藥箱在哪裡,有沒有胃痛藥?他給告訴她醫藥箱在哪裡後,夏語很快便掛了電話。
第二個電話是在過年的時候,夏語向他說「年快樂」,電話那頭人聲鼎沸,應該是江、夏兩家一起吃飯,做給家裡長輩看打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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