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是桂花,有时候是各色水果,有时候也有荷花上的露水,更有松针上的雪水。
池青道将那一包桂花拆开,“多谢。”
“是我要多谢你们才对,今日若没有你们,我们怕是要命丧黄泉了。”掌柜心有余悸。
池青道闻言勾勾唇,“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眼睛都不眨地就杀了那么多人,也许在旁人看来,不会是好人,但此刻,池青道一行在掌柜眼里,就是好人。
“好与坏向来没有什么界限,你们救了我们的命,就是好人。”
“不怕我转头吩咐我的人将你们都杀了?”池青道手上动作不停,话么,威胁打参半。
“我们留着对你们还有用处。”对上池青道意味深长的一眼,掌柜面不改色地迎了上去。
早在刚才,池青道就知道这位掌柜是个人物,明知人家有刀,还是当仁不让,真有几分气节。
池青道这个人杀人不眨眼,可对于有气节的人,总是青眼有加。
“那小二是你什么人?”
“山里捡的,”掌柜叹一口气,“男童不值钱,多的是人扔。”
池青道点点头,又问:“刚刚我同他说话,随口提了一句,你们就不怕这灶台折了?”
“赔钱就是,要是没钱,就修,修好了再走。”掌柜走远了。
她好像就是该有这样一份气性。
池青道这边忙着做糕点,那边君闲却拐了安九出去摘花。
原来就在客栈的后面,那座大山的底下,开着漫山遍野的栀子花,君闲出马车的时候就闻见了,栀子花香得妙极,虽然浓郁,但大开大合之下,居然都是清香,半点都不遭人厌弃。
他进了房间,推开后窗,才知道原来栀子花早已经开了,还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就在眼底,难怪整座客栈都被它的香气环绕着。
楼下的动静,君闲也听见了,但安九守在房内,外面又很快安静,想是解决了,有池青道在,用不着他操心,毕竟池青道带出来的,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他又问过安九,池青道在后院亲手做糕点,他嗜甜,近来胃口不佳,想是池青道为了哄他,反正安九闲来无事,只是一直陪着他,他正好与安九一同去摘花,等池青道回来给她看。
王夫要去,安九自然不能拦着,况且王夫心思厌厌,总要王爷去逗,才能开怀几分,现下好不容易想做一件事情,他不能败了王夫的好兴致啊。
有条小道上去,想是采花人走出来的,走出来这样一条小路去采花,真是再好不过。
栀子花有单瓣的也有重瓣的,朵朵都开得好看,安九以布带束,君闲还插了一朵在他头上,安九要拿下来,君闲不让,还打他:“你要是这个样子走到安一面前去,保管她心里都是你。”
安九喜欢安一,原来人尽皆知,除了安一。
哪有那么夸张,但安九还是窃喜地摸了摸头顶上的那朵栀子花,他问君闲:“真的吗?”
“真的。”
采了好大一把拿在手里,君闲还教安九编了个花环,两个人满载而归。
安一刚刚将鸽子放走,转身就被安九套了个正着,她往后退的时候,鼻尖刚好擦过安九的手和他手里那束大香的栀子花,就连安九的间,也有朵单瓣的栀子花。
全都是栀子花的香味,一个影卫身上不能沾染太多味道,否则很容易被敌人识破,不止是识破伪装,还会识破方位,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安一正打算训斥,安九却抬手为她将刚刚那个戴上去的花环扶正,看他一脸高兴,安一训斥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她从未感受到过如此明媚的情谊,安九也越来越放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收下那束栀子花,安一敲了敲安九的头:“下次不许再摘了。”
安九捂着头,“哦。”
安九有那么点失落,安一一眼看破,不太自然地道:“不过我很喜欢。”
又是一阵花香扑鼻。
池青道端着盘子上楼,正要推门的时候,门却自己开了,低头便是一大束栀子花,花后面有君闲笑颜如花。
花都黯然失色。
池青道进屋去将盘子放下,“摘花去了?”
“是。”君闲走到她身边,“我还为你做了个很漂亮的花环。”
池青道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花环,绿叶与白花相衬,就挂在窗口。
君闲去把它拿了过来,池青道已经蹲下身子,头往前倾了,等着君闲给她戴上去。
正好合适,池青道将那束花拿去插好,君闲就坐在桌子前等她。
点心个个都很精致,君闲拿起一块荷花酥,荷花在他掌上栩栩如生,君闲问:“你亲自雕的?”
“是啊,一点点的,很伤眼睛的,我手也酸了。”池青道将手腕递到君闲面前给他看,软软的垂着,看着倒真的很可怜。
君闲不疑有他,很是心疼,将手放到池青道的手腕骨上,替她轻轻揉着,揉完之后,又把手抬起来挡住池青道的眼睛,“闭一会儿。”
池青道依言合上眼睛,眼前一片光怪6离,君闲对她说可以啦,她抬头,望见后面大山上的一片栀子花。
再把头转过来,君闲在她眼里格外清晰,就俯身在她眼前,问她:“有没有好一点?”
本来就是装惨骗君闲的,池青道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如此一番下来,那糕点也放凉了,刚好到微热能入口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