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月高兴极了,她的脸上挂着艳丽的笑:“皇上,臣妾刚从慈宁宫回来,母后赏了臣妾一笼鸳鸯糕,您尝尝?”
所谓鸳鸯糕,就是拿青杏与桃果的汁水,调和成颜色鲜明的团子。摆在一处,像极了男女的阴阳,故而得名。
景帝摆手:“你吃吧。”
这是不愿意一同进食的意思了。
吴皇后的脸上快闪过失望:皇上对她,总像是隔着一层。明明是世间最亲近的人,却总不得亲近。
跟她印象中的夫妻相处,全然不同。
家里的父亲、母亲,总是会一起饮食,一块儿看书,他们在一起的模样,像极了书中描述的“鹣鲽情深”。哪怕父亲妾室不少,母亲的妻之位,也格外稳固,无外乎夫君的怜惜!
反观自己,一国之母,本该是最荣耀的存在,却活得不如个妃妾滋润。
南蛮“敬献”的江贵妃、“残花败柳”的李嫔,亦能时常与皇上把酒言欢,偏偏她这个嫡妻、国母,从未获得过皇上的青睐。
都是狐媚子当道的缘故!
吴皇后恶狠狠骂了一句后,便言笑晏晏的来到了景帝的身旁:“皇上,今儿前朝不忙?”
景帝没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
吴晓月立马知道自己越界了——后宫不得干政!
吴皇后连忙蹲下了身子:“皇上恕罪,臣妾一时口快。。。。。。”
景帝不会真的给妻子下脸子,皇后就是皇后,抛开个人情愫不谈,皇后之位,身系一国之体面,无论如何,都该尊重有加。
“你总是这般谨慎,我们是正经夫妻,什么话说不得。”景帝伸手,扶了妻子起身。
吴晓月脸上露出了标准的“受宠若惊”,可她“学艺不精”,到底只摸透了皮毛,那眼睛里的愤懑、不满虽然浅淡,但从小就被帝王术教养长大的景慎,轻而易举便能看个一清二楚。
他原也不过是在作秀,见此,手底下的搀扶瞬间没了。
“朕听闻宫中流言纷纷,不知道皇后可听说了?”景帝又回到了冷漠的模样。
皇后还没觉察到变化,她端着虚假的笑,说:“臣妾倒是听了些许,不过是些无稽之谈,万岁爷不必放在心间。李嫔之宠爱,放眼整个大景,也是无人能及的,怎么会失宠呢?都是些好事者的臆测罢了。”
“哦?”景帝端起了温热的茶盏:“皇后是想着,流言止于智者,所以不加节制,任其传扬?”
吴晓月此时才觉皇帝的态度有异,她连忙调整了神色,露出了“正襟危坐”的模样:“皇上,臣妾定当严加审查,决不让这些无稽之谈,再污圣听。”
景帝闻了下茶香,便随意的将茶盏放下。
又是陈年普洱,他的皇后,似乎格外钟爱滋味浓烈的茶水。
只可惜,景帝喜爱的,永远是清淡悠长的茶香。
跟故去的先太后,雷同。。。。。。
他弹了弹袖口,状似无意的道:“众口铄金,朕不喜多嘴舌之人,皇后酌情考量吧。李嫔正是病痛之时,闭宫乃是适时之举,这些所谓的‘无稽之谈’,毫无根据,实在可笑!朕觉得可笑,外头的人只会更可笑。皇后,你我乃夫妻一体,皇家颜面无论何时,都不该拿来充作笑谈,你认为呢?”
吴晓月这才觉自己的错误——她竟然枉顾皇家的体面,任流言酵!
而且,皇上前来,只怕这些“无稽之谈”已经传到了前朝。。。。。。
吴皇后深感事情之重,她连忙跪了下去:“臣妾有罪,还请皇上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