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每次都是站定在桥栏一侧,板着脸,看他“目不斜视”地持着竹杖经过自己身边。
竹杖点着桥面,哒哒哒的声音在水流声中听来格外清晰。
两人每次擦肩而过,他都没有任何想要停步的样子。
蓝皓月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感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取其辱。只是凭着一腔好意,不忍看他孤立无援,才毅然离开唐门,连伤口都只草草包扎了,就带着他追踪救人。可现在,莞儿脱离了危险,他却只又因为那一句话,便将自己冷抛至一旁。
这个人的心,只怕跟那个什么神珠一样,都是天山冰雪凝结而成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要完成榜单字数规定,所以今天也更了,接着是后天再更。
☆、第十四章愁思未解又生疑
蓝皓月在峨眉住了四五日,也曾看到了意师太的弟子们习武练剑,她们峨眉剑术讲究柔绵连环,初交手时不会抢占上风,但招式不绝,常能以灵巧之力克敌制胜。她虽因臂伤未愈不能与她们比试高低,但也在暗自揣度应变方法。
这一日,慕容槿随了意师太上金顶祭奠唐旭乾,因路途艰险,便让蓝皓月不要上去。师太怕她无,便唤来两名弟子陪她到处转转。
那两名少女一唤作梁映雪,一唤作尹秀榕,俱是峨眉俗家弟子。她二人带着蓝皓月自清音外穿过山路,信步往不远处的白龙洞走去。这一程山路并不甚难行,两边古树森森,间闻水声潺潺,果然是极为清幽之地。
尹秀榕老家原也是衡阳一带,与蓝皓月聊了一会儿便很是熟络,因问及蓝皓月为何独自一人离开了衡山,蓝皓月脸上一红,只说是为替外祖母祝寿才去了唐门。
“我在回峨眉的路上听说令尊将印溪小筑的邵飏带回了衡山,蓝姑娘没有见到吗?”尹秀榕扬眉问道。
蓝皓月最不愿听到这个名字,但又不想说出实话,只得道:“我出来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回衡山。”
“咦,这倒奇了!”尹秀榕又回头向梁映雪道,“那邵飏一心全在他师妹身上,竟为情所困,可见也不是个拿得起放的下的人。”
梁映雪淡淡道:“当日在黄山一见,明眼人都是看得出来。可惜他师妹对他无意,成日浑浑噩噩,另有所思……”
她两人在那回忆往事,蓝皓月的心中却更是纷乱不堪。
先前只是埋怨父亲为何不与她商量一下便要给她订婚,如今得知那人原是心有所爱,只是得不到才郁郁寡欢地跟着父亲到了衡山……想到父亲以前曾经狠道,定要找个人家将她嫁掉,省得成天惹是生非徒增麻烦。这前前后后联系起来,蓝皓月觉得父亲真是一点也不顾她的想法,哪怕对方根本对自己无意,只要是个男人,就打算将她不由分说地塞出去。
这样想着,蓝皓月竟不觉心情低落,觉得自己在衡山竟无立足之地,怎么就成了如此惹人嫌的姑娘?
尹秀榕与梁映雪说到一半,忽见蓝皓月只是低头走路,忙赶上去道:“蓝姑娘,我与师姐前不久刚回峨眉,之前听说了不少有意思的故事,不如咱们到那白龙洞去歇息,我好原原本本讲给你听。”
蓝皓月本想拒绝,可见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又不忍拂她的意,便随着她们绕林穿溪,到了距此不远的白龙洞。
尹秀榕果然是个不怕话多只嫌冷清的人,一路上便将关于印溪小筑的种种事情讲与了蓝皓月听,其间自然不免添油加醋渲染气氛,加上她眉飞色舞的表情,俨然是像说书一般。
直至到了白龙洞附近,三人找了处僻静的亭台坐下,她才算将其见闻说了大半,兀自感叹道:“要我说,这天下奇事不断,明明眼前有才貌双全的男人,竟也有一些女子偏偏不爱,要死要活地去寻求自己的心上人,也不知图个什么?”
梁映雪以肘撞了她一下,道:“师妹,你这番话被师傅听到,定又要怪你乱嚼舌!各人有各人的福分,人家自是乐在其中,你操得哪门子心?”
尹秀榕撅起嘴,转身趴在亭栏上,远远望着对面山峰,忽道:“师姐,我们去不去那边的松竹庵逛逛?我已经很久没去了。”
梁映雪皱眉道:“那里有什么好玩的,阴森森冷清清,我才不去。”
“就知道你怕!”尹秀榕得意起来,侧着身子朝蓝皓月低声道,“蓝姑娘,你可知道,那边的松竹庵会闹鬼!”
蓝皓月一寒,瞪着眼睛望着她。尹秀榕见她脸色白,不由也哈哈笑了起来:“原来蓝姑娘也那么胆小。我骗你的,峨眉是佛家圣地,松竹庵虽然早年间有过惨案,但又怎么会真的闹鬼?”
“那边出过什么事?”蓝皓月虽是松了一口气,但仍是戒备森严,不敢往对面的松林多看。
尹秀榕刚想说,梁映雪忙道:“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松竹庵里原也有几个女尼修行,但后来被人杀害,连庵堂都付之一炬……据说师傅为此事还曾去过青城派问罪……不过这具体的内情,我们做晚辈的也不太清楚。”
蓝皓月一怔,青城与峨眉素来不太往来,她只以为是名门大派之间的互不相让,谁知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恩怨。
她们三人在白龙洞边坐了许久,到午后才回到清音。临近傍晚时,慕容槿回到住地,问了问蓝皓月白天所见所闻,听到她说起松竹庵的事情,便微微蹙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