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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稚嫩的童声突然响了起来:“刘大哥,不要怕,你要是没钱,我借你,一定要赢啊!”
刘裕心中一动,转头看去,却是那孟龙符,这个半大小子,正挤在人群之中,一眼过去根本看不到人。只有低下头,才能看到高度只达常人腰部的这个孩子,他的小手之上,拿着几枚铜钱,正向着自己摇晃呢。
刘裕的心中一酸,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把自己视为英雄和希望,自己又怎么能退缩呢?
刘裕暗道,就算这女人扔色子有些诡异,但自己这把盯紧她的手,一旦色子落盘,就迅吼,有一尺高就应该有反应的时间,不管怎么说,总得拼他一下。
刘裕盘算既定,心一横,抬起头,朗声道:“各位,这局刘某自己赌,大家的好意,心领了。这一把,一步一加码,点数大的叫局,点数小的跟,赌十步到终点,每步两千!一共两万!”
吉力万格格一声娇笑,声音里说不出的妩媚,真让人能酥到骨子里,她一边摇着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光波闪闪:“哎呀呀,吓死奴奴了,刘大侠一把就要赌两万。孙教主,这下人家可不敢来了,万一输了,你可要输十万呢。”
孙泰哈哈一笑:“不就是十万钱嘛,我们师道输得起。来人,押上十万钱。”
孙恩一声应诺,跑上了二楼,很快,就和几个弟子提了十个大布囊来,个个都沉甸甸的,走路之余,能听到那铜钱碰撞的声音,而每个布囊之上,都贴着一个封条,上书“一万钱”。
十个一万钱的布囊如小山一样堆到了棋盘的一边,刘裕咬了咬牙,沉声道:“好,我信孙教主,这钱数量不会少,咱们这就赌了。”
孙泰突然摇了摇头:“刘大侠,且慢。我这里押了十万钱了,可你的两万在哪里呢?”
刘裕沉声道:“先借我两万钱,如果输了,我会还你。”
一边的赌客们纷纷说道:“刘大哥,别这样,缺钱我们借你。”
“就是,你等着,我这就回家取,这五百钱先放这里了。”
“哎呀,刘大哥,你这一把是不是赌得太大了。我还以为你有两万钱呢。”
各种声音都钻进了刘裕的耳朵里,让他的心中一阵烦乱,他沉声道:“各位,不要再说了,刘某说过,你们的心意,刘某心领了。孙教主,赌场是不是有借钱的规矩?要不要付利息?”
孙泰笑道:“一般的规矩是月利一倍,一个月内必须还。但刘大侠是名人,对你不必如此,就借你两万钱好了。万一输了,一个月内还给我们就行,不要利息。”
刘裕咬了咬牙,沉声道:“好,就依你,借我两万钱,赌了!”
孙泰点了点头,眼中冷芒一闪:“孙恩,给刘大侠拿两万钱。”
片刻之后,十个鼓鼓的小钱袋子放在了刘裕的面前,每个袋子里放着两千钱,与对面一万钱一个的大袋子,相得益彰。
刘裕的脸色变得格外凝重,从小到大,无论是打架还是赌博,他还没有这样的压力过,这一下,赌的不仅是京口的尊严,也是自己的全部家当。
他知道自己绝没有还钱的能力,但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只有胜了这一局,才能谈其他。
刘裕抓起了手中的色子,这五枚只有几钱重的小木色子,这会儿在他的手中却是如此沉重,一时之间,竟然是无法掷下。
吉力万的妙目流转,一口流利的汉话从朱唇之中连珠炮般说出:“怎么了,刘大侠,掷个色子这么难吗?要是现在想反悔,还来得及。”
刘裕给这一激,索性心一横,朗声道:“赌就赌,怕你不成!”
他的手猛一抖,五个色子脱手而出,在棋盘之上旋转,跳跃起来,随着刘裕的声声暴喝,五个色子渐渐按他的所设想,停了下来。
雉犊白白白,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刘裕哈哈一笑:“是个开啊(杂采,十二点)。”这个点数够大,向前一下子进了十二点。
围观的赌客爆出一阵叫好声。一上来就走了十二点,显然是个好兆头。
吉力万微微一笑,抓起了五个色子,在手里掂了掂,柔声道:“哎呀呀,是个开,好厉害。要输了啦。”
她把色子拿了起来,在手中摇晃着,随着她手中的动作,她那露在外面的刺青也在欢快跳动着,手臂高抬之间,腋窝与酥胸若隐若现。
一股带着微微的檀香味道的气息,钻进了刘裕的鼻子里,可是这会儿刘裕根本顾不得她的春光微现,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手,不管这只手摇向哪里,他都是紧盯不已。
吉力万突然笑了起来:“哎呀,老盯着人家看,人家会不好意思嘛。丢了。”
她说着,五指突然松开,五枚色子,直直落了下来,一动不动。
刘裕的心中一动,刚想要吼一下,结果却看到这五枚色子直接就落了棋盘,就象五块石头一样,纹丝不动。
而这五枚棋子则是跟刚才自己所掷的一模一样,雉犊白白白,也是个十二点的开。
周围爆出了一阵惊叹之声:“哪,怎么会这样?”
“这女的是真有这本事,还是运气?怎么可能点数和刘大哥的一模一样?”
“有妖法,她一定是有妖法。”
“刘大哥,她一定是出老千了,你可要盯紧啊。”
吉力万微微一笑,看着沉默不语的刘裕:“你说,人家出老千了吗?”
刘裕没有说话,拿起了五枚色子,在手里掂了掂,份量和刚才是一模一样的,他摇了摇头,叹道:“没有出千,还是五枚色子。”
人群中爆出一阵叹息之声,吉力万格格一阵娇笑,摇了摇头,已经散开了的长一阵飘舞:“就是嘛,要是人家真的有那个本事,掷个卢不是更好?何必弄个杂采呢。刘大侠,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