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那什还觉得他还是个孩子,这下觉得,这少年在某些事上,已经成熟了。
不过那什心里觉得纳闷的是,长陵王显然很喜欢林金潼,不然他那样的位高权重,哪会愿意用嘴去伺候人。
“这样喜欢的人,他舍得让我带回漠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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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侯府。
黄道长正在为元琅施针。
“动了,手指动了!”侯夫人欣喜若狂,“元琅他手指动了,元昭,你快过来看看,你兄长是不是手指动了?!”
黄道长慢悠悠地,再施一针。
元琅的指尖忽地又轻动了下。
元昭大喜:“母亲,兄长的手指真的动了!”
“又动了!菩萨显灵,菩萨显灵了!”侯夫人朝东方用力叩拜了几下,掩面喜极而泣道,“道长,你真是神医再世,我家元琅是不是快醒了?”
说不准。
黄道长不好直说,安慰了一句道:“嗯,看小侯爷的情况,的确是有了好转。其实这次施针能有如此效果,多亏了林公子送给我的一本经脉略述,我依照书中的方子调整了施针方法。”
“林公子?是哪个林公子?”
黄道长:“自然是瑞王府的表少爷林金潼公子了。”
“……是他啊。”侯夫人看了眼元昭。
元昭
见状,微微低声道:“母亲,那就是之前来访的林公子。”
黄道长继续说道:“对,林公子对小侯爷十分关心。不过他每次来访时都被拦在门外,我想可能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侯夫人听罢,脸色变得有些复杂。想到林金潼为儿子做的一切,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元昭见状,急忙说道:“母亲,如果林公子下次再来,就让他进来吧。闲言碎语虽然让人头疼,但也比不上元琅的性命重要。”
侯夫人攥着手帕,凝视在病床上数月不醒的儿子,幽幽长叹一口气:“罢了……下回,便让他从侧门进来吧。元琅若是能醒过来,比什么都强。”
“对了!”侯夫人忽而又想起,“差点忘了,元昭,快让下人去通知你父亲,元琅手指动了!”
下人去传信时,韩肃正在面见张仲达。
夜沉如水。镇北侯府的书房里,烛火摇曳,张仲达的身影在微弱的光线中显得格外严肃。
他一身朝服,神色庄重,刚从报国寺归来,神情中透露出几分匆忙与决断。他对韩肃沉声道:“侯爷,时不我待,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韩肃沉思道:“若真如你所言,刺杀西域高僧帛图略,一旦漠国因此而起兵,又该如何应对?何况那高僧在民间威望甚高,此举未免过于冒进。”
张仲达:“正是因为高僧德高望重,才好让天下人讨伐皇帝!指责皇帝的□□。今日报国寺之景所有燕京百姓都看见了,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们!这人是杀不完的,悠悠众口是堵不住的。若帛图略因此而死,天下将会动荡,皇权岌岌可危!”他掷地有声,语气越来越激动,“此乃天赐良机!非但不是乱世之始,反能借此机会让心地仁慈的太子承继大统。”
见韩肃神色已有松动之意,张仲达直接起身道:“侯爷,下官此举都是为了太子,太子是您的亲外甥。况且侯爷已从塞北暗中调兵回燕京,不出一个月,这事定是瞒不住东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侯爷何不爽快行事?”
韩肃手指扣在桌上,眉心紧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侯爷,夫人派我来禀报您,今日黄道长施针后,小侯爷手指动了!”
张仲达当即噤声。
“你说什么,元琅动了?”韩肃起身来,脸上浮现喜色,“太好了,黄道长不愧是医圣石东壁的徒弟!”
“恭喜侯爷。”张仲达适时地出声,沉吟,“那王爷,方才下官说的这件事……”
“就依你所言。”言罢,韩肃大步迈出房门,朝长子元琅的院落走去。
夜色深深,书房内的烛火依旧摇曳。
李勍深邃的眉眼被染成昏黄,侧目听着身旁眼线的报信。
他稍一抬眸,嘴角含笑:“韩肃要对帛图略下手了。”
“那依王爷之见,要不要阻拦?”
“不,非但不能阻拦,还要添一把火。”李勍朝门外唤道,“天痕,你来。”
天痕已在书房外跪了许久。
起身时,步履且有些颤抖。
“王爷,属下在。()”
有一事要交给你办,就当将功折罪。?()?[()”李勍交代他,“韩张二人派人伪装大内侍卫前去暗杀帛图略,你去一趟诏狱,待刺客来时,便放一把大火。”
“放火?”天痕猛地抬头,“将高僧烧死么?”
李勍淡淡道:“《释法显行传》记载,高僧圆寂后,肉身化为虚无,唯留舍利与舌骨。此举既能掩人耳目,又能符合佛教圆寂之说,一举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