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安逸致会动手。
几个小厮都有些不好意思,为了弥补刚才的迟钝,他们现在狠狠把安逸致绑起来,不叫他动弹。
人绑好,巡警也到了。
这一片的巡警什长显然同余七郎相熟,老远便打招呼,余七郎上前,那张冷冰冰的苍白面容一下子便生动起来。
沈怜雪跟沈如意就看他跟变脸一样,同那巡警什长说了好半天话,然后巡警什长就命手下把安逸致拎走了。
就是拎着绳子,把他带走了。
沈怜雪跟沈如意目瞪口呆。
沈如意甚至问李丽颜:“余老板不是不爱说话?他好厉害哦!”
她们来这里寻李丽颜好几次,余七郎都不带搭理人的,只坐柜台后面研茶,要么就在分门别类配比茶饼,他最多就是跟老客说上几句,也是高深莫测探讨茶叶。
今日一见,实在让人大吃一惊。
李丽颜现如今已经平复心绪,她遥遥看着余七郎,看他熟人地同巡警攀谈,便对沈如意解释:“老板只是不爱说废话,但有用的话,他一句都不会少说。”
沈如意有点没听懂,沈怜雪却道:“倒是个能人。”
年纪轻轻就开了这么大的茶楼,来往客人不知凡几,他的茶叶好,茶汤又香又浓,茶楼里的杂戏侏儒也很有本事,甚至最近还请了唱词先生,每到下午便坐在铺子中讲戏。
如此一来,生意便更好。
余七郎看似木讷,却是这条街上最会做生意的老板,也是人情世故最厉害的老板。
李丽颜看着这间热闹的茶坊,看着熟悉的茶娘子们,看着一罐罐古朴典雅的茶叶,看着茶炉上咕嘟冒泡的茶壶。
眼眸里的不舍清晰可见。
余七郎料理好了安逸致,转身回了铺子。
他这会儿终于正经看向沈怜雪,对母女两个遥遥一拜:“多谢二位出手相助,余某感激不尽。”
沈怜雪忙起身:“我同丽姐是街坊,应当的。”
沈如意咧嘴一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应该的。”
余七郎淡淡一笑,却没再多言。
这世间,哪里有什么应当不应当,明明是比李丽颜还要矮小娇弱的女子,明明只是个还没人腰高的小姑娘,却愿意挡在她身边,直面暴戾的凶徒。
余七郎面容其实并不突出,他长得颇为清淡,整个人便如同他茶铺里卖的雀舌,清雅至极。
若不仔细去看,去品,便会错过他身上的雅致。
但他这一笑,却仿若春日花开,多了几分明媚春光。
也到底是个二十几许的年轻人,身上依旧有着蓬勃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