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乡卫生院在村西头。
这一路其实并不算长。
外面的空气总算是清新多了,好多路边的野花在开放。黄色的紫色的,生机勃勃,有蝴蝶和蜜蜂在花间忙碌。而村民们在路边积的有机肥几乎将路两边占满,一个挨着一个。有绿头苍蝇在粪堆上飞舞,土肥的味儿很奇特,明明该是臭的,偏偏有一股子泥土的芬芳。
布谷鸟在树梢“布谷、布谷”地鸣叫。有小燕子在掠空飞行,无数的小飞虫在路边草丛上方打着旋儿飞舞,飞出许多抽象的形状。
这样的情景,冯涛远作为一个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是从没见过的。
母亲帮助父亲推车,冯玉敏则是骑自行车载着孟玉娇跟在旁边。
母亲说:“该点种了。再不点种,就有点儿晚了。”
父亲吭哧、吭哧一边拉着板车,一边叹口气说:“今下午就开始吧。”
“连续很多天没下雨,这地都旱得不像样子了。为了点种后苗出得好,我看种完了还得浇地。”
冯涛远这个时候脑子里却在想着关于1992年的资料。
他虽然在城里长大,但是个考据党。
他看东西涉猎很广,看见一个问题,往往会搜索一大堆相关资料。
原本,看过的很多东西,只要不重要的,大脑都会选择性地遗忘。
但他现在这么一想,却忽然现,自己前世浏览过的所有的东西,全都那么清晰地浮现出来。
清晰到就如同一个个网页、一张张书页展现在眼前。
这……让冯涛远就有点儿惊喜。
自己这记忆力,好像变强了好多倍啊!
1992年,在南河省的广大农村,有一件事情很著名,甚至改变了这个农业大省的种植习惯。
在分田到户之后的很多年里,南河省北方平原习惯于种经济作物棉花。
棉花虽然侍弄起来比较复杂,但是,能卖更多的钱。
所以,这里的秋季作物,基本上都是大片的棉田。
一到了秋天,大地上白花花的,全都是盛开的棉花。
南河省,曾经是棉花种植大省。
但是,1992年这一年,棉花遭遇了可怕的棉铃虫灾。
这一年的棉铃虫很疯狂,打药都治不了,一遍遍地打农药,但棉铃虫仍然是泛滥成灾。
最终,数以百万亩的棉田绝收。
棉农们遭遇了最为致命的打击:种了一季地,别说赚钱,最后还要赔好多农药钱和化肥钱。
到了1993年春节的时候,很多农民连过年的钱都没有了,割肉吃顿饺子都成了奢望。
冯涛远翻找着脑子里的资料,他有点儿触目惊心。
母亲仍然在和父亲商量着,他们已经准备好继续种棉花。
板车上的冯涛远插了一句:“爸,妈,我前几天查看了一些资料,看到好几个农业专家的分析文章。”
“说是今年的棉铃虫很可能会大爆,不太适合种棉花了。”
冯云尚有点儿吃惊,他停了下来,转头问:“真的?”
“哪个专家说的这话?”
不过,这路的确是很不好,坑坑洼洼的。父亲拉着车,盘绳深深勒进了他的肩膀。
冯涛远甚至可以听见父亲的喘息声。
“爸,让我自己下地走吧。”冯涛远说。
父亲头也不回地说:“你还没全好呢!老实在车上待着吧!别逞强!”
冯涛远的家是石寨村东头的。
而乡卫生院在村西头。
这一路其实并不算长。
外面的空气总算是清新多了,好多路边的野花在开放。黄色的紫色的,生机勃勃,有蝴蝶和蜜蜂在花间忙碌。而村民们在路边积的有机肥几乎将路两边占满,一个挨着一个。有绿头苍蝇在粪堆上飞舞,土肥的味儿很奇特,明明该是臭的,偏偏有一股子泥土的芬芳。
布谷鸟在树梢“布谷、布谷”地鸣叫。有小燕子在掠空飞行,无数的小飞虫在路边草丛上方打着旋儿飞舞,飞出许多抽象的形状。
这样的情景,冯涛远作为一个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是从没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