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誓?”
小六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信誓旦旦地说:“我誓,绝不让陛下把王姬嫁给我,否则天打五雷轰!”
阿念彻底放心了,她看看四周,见没有人接近她们,压低了声音对小六说:“过十几日,就是小炎灷(yanZhuan)举行的秋赛,这个比赛每十年一次,通过比赛让大荒内的年轻人有机会交流,也有选拔人才的意思。到时,大荒内的氏族都会到,父王这么器重你,肯定会派你去看看,让你多认识一些人。到时,我也去,我配合你,一定能让父王对你失望。”
小六倒有些意外,阿念不愧是王族子弟,看似天真糊涂,可从小的耳濡目染让她对大荒内的局势很敏锐,清楚地知道各大氏族派去参加秋赛的子弟必定是家族的中坚力量,甚至会成为下一任的族长。如果把这些人得罪了,那么不管多么有才华,将来都会举步维艰,高辛王自然不会对这样的人委以重任。阿念没有选择和高辛王直接对抗去反抗可能的命运,反而采用了表面顺从、暗中釜底抽薪的策略。
小六打量着阿念点点头,“你很聪慧,只是欠缺一些磨难,有了磨难才有磨炼,有了磨炼才能成器。”可阿念一不需要争权夺势,二不需要为生活挣扎,要成器干什么呢?小六忍不住自嘲地笑。
阿念警惕地瞪着小六,“你不要喜欢我!”
小六立即说:“我不会喜欢你!”
阿念哼了一声,“就这么说定了。万一父王不派你去,我也会帮你争取,反正不要忘记你的誓言!”
十七一直站在窗下的阴影处,回避着阿念,看阿念离开后,走过来,问小六:“你真要去小炎灷的秋赛?”
小六点了下头,“玱玹肯定会去,我想陪他去转一圈,毕竟等父王昭告天下我的身份后,很多事情会变得完全不一样,趁着还自在,多玩玩吧!”
“你和玱玹的感情很深?”
小六道:“我没有思考过感情深不深,反正小时候吵架、打架,高兴了叫他一声哥哥,不高兴了就直接叫玱玹,一起玩、一起笑、一个锅里吃饭、一个被窝里睡觉。看到他受伤,我会恨不得伤在自己身上,听到他被人瞧不起,我会难受得忘了自己的难受。哥哥这些年很不容易,他父母早逝,后来是我娘抚养他,我娘战死后,他就孤身一人,小小年纪就被他的王叔们逼到高辛,轩辕是他的故土,却没有属于他的力量。他在高辛看上去挺好,一切起居待遇犹如王子,但毕竟是流落异乡,婢女也可以瞧不起他,认为他仰仗着高辛王的鼻息而活。我们分别了太久,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现在我只是想多陪陪他。”
“你愿意留在他们身边吗?”
“我愿意和他们相聚,但我闲散惯了,并不想当什么高辛的大王姬,可我父王、我外祖父,甚至玱玹的性子……连阿念那么天真糊涂的人都明白,和他们这种人直接对抗是自讨苦吃。”小六叹口气,“我不出现还好,现在我出现了,他们绝不会再允许我去当玟小六。我之前一直逃,不仅仅是因为有心结,不想面对他们,还因为我知道,这宫门一旦进来,再出去就难如登天。”
十七凝视着小六,说道:“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纵然不愿,也只能接受。”
小六对十七苦笑,“你,很复杂,我,很复杂,十五年后,究竟会怎么样呢?”
十七微微而笑,笑容明净温暖,“心若如明月,诸般变化都如浮云遮月,再纷扰晦暗,最终都会浮云散、明月出。”
小六笑指着自己的心,半真半假地说:“奈何妾心如墨染,若君心有明月,望君能常使明月向妾心。”
玱玹走了进来,“在说什么?听说阿念来过?她有刁难你吗?”
小六笑得很诡异,“没有为难我,我们谈得很好。”
玱玹抱歉地说:“师父已经写信给爷爷、玉山王母,你也知道你身份很特殊,要等师父和爷爷商量好,最好也征得王母的同意,才好昭告天下。所以师父和我商量后,决定还是先隐瞒你的身份。”
小六哀叫:“王母那老妖婆!还有臭鸟烈阳、傻子阿獙(bì)!烈阳会杀了我的!”
玱玹训斥:“不许乱说!连爷爷都对王母客气有礼!还有,阿獙已经修炼出人形,现在叫獙君,见了人家礼貌一些。”
小六想起了在玉山时的事,烈阳是一只像凤凰的琅鸟妖,人形就像十来岁的童子,不爱化作人形,脾气非常不好,每次她修炼偷懒时,他就会狠狠地啄她,追得她满桃林乱逃。阿獙是一只獙獙(1)妖,还不能幻化人形,但十分聪明,性格很温顺,每次烈阳啄她时,阿獙都会救她。这么多年不见,阿獙竟然已有人形,烈阳不知道长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