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他视作明月,连碰触都担心玷污了的人,这个软弱无能自私自利的男人却能轻而易举的拥有她?
他舍不得让她有半分为难,想要关心她的生活都只敢躲在一旁偷偷的看,而这个卑劣的男人却妄图用那残破的身躯来绑住她?
凭什么?
她每次都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出现,将他从深渊拉回人间,是他的救赎,是他的光芒,是为他而生才对!
凭什么变成了别人的光?
她那么善良,那么美好,这世间哪里有人能够配得上他?
既然王麻子可以,那个瘸子可以,为什么他不可以?
为什么他不可以!!
他的心里在无声的呐喊着,怒火中烧,险些让他失去理智。
最后,还是岳娇的一声轻笑声,将从失控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松开手,任由手中的茶盏碎片落下,碎片掉落在地毯上,出轻微的闷响。
宛如他无力的叹息。
一旁候着的识墨心脏一紧,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好半天才嗫喏着开口:“侯爷,您的手流血了”。
赵柄垂眸,冷漠的瞥了一眼满是鲜血的手掌,眼中毫无波动。
他侧目看向门口,低唤一声。
“听风”。
”在!“
第二日。
昨日岳娇跟阮安康吵了一架后又和好了。
其实也不算是吵架,岳娇从头到尾都没有跟他吵过,她知道他心里在害怕什么,她能理解他,在她的眼里,阮安康不过是小孩子脾气罢了,她犯不着跟他计较的。
架吵完了,钱还是得继续挣的,吃罢早饭后她便出了门。
这次她去了之前去过的几家饰铺子,先前碍着她还在戴孝,人家虽然觉得她的手艺还行,可终究还是觉得不吉利就没有用她。
现在她出了孝期了,想必应该是会顺利的。
可事实不如心想,从黄守成下了大狱后,西市南市有关她的传闻不少。
有说她运气好的,遇上了俊平侯,也有说她八字硬的,克夫克母克万物。
最后,还是她克夫的传言占了上风。
梳妆娘子这个行当,最要的客户就是新嫁娘,而一个克夫的梳妆娘子,哪个新娘子又敢用。于是,寻了一天的岳娇终是无极而归。
她这一日将整个西市南市的饰铺子都跑了个遍,都没有收获,等到精疲力竭回家时,已经到了傍晚了。
刚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饭香,闻着是红烧肉的味道。
跑了一天的岳娇早就饥肠辘辘了,这下闻着这味道只觉得胃中直泛酸水。
她小跑着进了厨房,见到识墨正将红烧肉从锅中盛出来。
“好香呢!识墨你的手艺也太好了吧!”
岳娇平日里除了挣钱就没别的爱好了,这吃可以算得上是她唯一热衷的事情。
且她还不挑嘴,许是小时候饿怕,长大后她什么都吃,也什么都爱吃。
不仅她自己爱吃,她吃东西的样子还能勾起别人的食欲。阮安康因着身体的原因打小胃口就不好,但只要看着岳娇吃饭,他总是能比平日多吃上一些。
识墨端着碗在她的鼻尖过了一下,笑道:“这可是我家夫人专门让人送来的上好的猪肉呢!那边锅里还炖了只鸡,等会您多喝点汤!”
”嗯?你家夫人让你送来的?“岳娇微怔,虽平日里没少吃那位夫人送来的东西,可这送肉还真是头一回。
识墨点点头,将肉放到桌上,又去盛鸡汤。
“我家夫人听说您去找活干了,怕您累到,特地送来给您补身子的!”
“这怎么好呢!平日里吃你们些点心都已经让我很不好意思了,那还能再叫你家夫人破费,你算一下多少钱,你替我拿给夫人!”
“岳姐姐您就不必客气了,我家夫人平日里念您身为女子独身在外无依无靠的,又带着一个不中用的弟弟,同为女子她深知您的不容易,心疼您呢!”
识墨口中不中用的弟弟此时正在灶台前生火,听完识墨的话,他的脸色瞬间沉了。
岳娇眉心一跳,赶紧岔开话题:”那实在是不好意思,明日我上街买点东西上门探望一下你家夫人吧,你们搬来这么久我还一次都没去探望过!“
”不用的,夫人身体不好,平日里都卧病在榻,不便打扰的,您就安安心心的吃吧,等到夫人身体养好了,自然有的是机会的!“
识墨都这样说了,岳娇也不好再坚持,便取了碗筷去盛饭。
烧完火的阮安康还在记恨识墨说的话,脸色不愉的走了,饭都不吃了。
岳娇想要喊住他,被识墨拉住了:”您就别管他了,多个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说不得了还,您可不能惯着他,越惯脾性越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