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宴额角青筋直跳,嘴唇都在抖,气极反笑,“怪不得身上还披着人家衣服,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地要跟他上床?”
“……你在说什么?”
桑眠伸手去夺,被他铁青着脸举到身后,顿时急了,“不是,周时宴你有病吗?我跟他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周时宴双眼血红,喉间竟溢出低低的笑:“戏演的好玩吗?你拿他气我差不多也该演够了吧,再这——”
“你清醒一点。”
桑眠冷冽的眼神轻飘飘地掠过他,字字铿锵,像在阐述一件事实,“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现在,跟傅凛在一起。”
“你放手吧。”
桑眠用尽了劲道,斩钉截铁欲拿回自己手机,两人肢体触碰的刹那间,周时宴就跟疯了一般,陡然扣紧了她的手臂:“你凭什么觉得傅凛是真心实意跟你在一起?”
“他一个家里做投资的富二代,以后是要企业联姻的,你该不会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吧?”
“就你这种,他还看不上。”
说的最后几个字,他面露不屑轻嘲,赤裸裸的讥讽。
桑眠阖了阖眼,深吸一口气,目光决绝透亮:“他怎么样我清楚,用不着从你嘴里知道。”
“周时宴,从贬低别人获得你少得可怜的满足欲,你知道吗?你现在这样,真的很可怜。”
不知是那悲悯,亦或同情的眼神触到了他哪根神经,周时宴握住了她的手腕拽到近前,根本不管她在说什么,捏着她下巴狠地逼压道:“在一起了,也能分手的。”
“你明明只喜欢我,只喜欢我一个,你上高一就喜欢我,五年了,你没有跟任何人在一起,现在突然就找了个男的难道不是气我?”
他红着眼反笑质问,已经恍惚到近乎疯癫,“他不是我的替代品是什么?承认喜欢的是我有这么难吗?”
桑眠冷冷挣开被他钳制的手,犀利冷静道:“爱不会消失,但会转移。”
“别再自欺欺人了,周时宴。我早就不是那个高中只会跟在你屁股后面的桑眠了。”
桑眠长叹了一口气,凝望着远处的海平面,神情宁静而坦然,“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村子里有个渔女,一直好奇海对面是什么,但是海太大了,于是她坐上了乌篷船,拼命滑动着船桨。”
“她和渔夫没日没夜地滑啊滑,滑了三天三夜,滑到弹尽粮绝,所有的食物都吃光了,精疲力尽的时候,她突然现从她出的那头惊现风光秀丽的霞光。”
“她所有的力气早已在为探索海对面是什么而耗尽,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不好奇海岸对面是什么了。”
“因为她突然惊觉,真正的良辰美景会自己过来送到她面前,不会让她奔波劳累,这才是她一直向往的。”
“我是喜欢过你,但也仅限于过去了。”
“人都是有征服欲的,”
“我好像,”
桑眠勾了勾唇,周时宴被那个昳丽明亮的笑震慑到所有的期盼都灰飞烟灭,如锥心蚀骨,“只是喜欢你不喜欢我的样子。”
他脸色煞白,如被击溃了最后一根心理防线,紧紧盯着她潇洒灿烂的笑,只觉百般刺眼陌生:“……不可能。”
“你骗我。”
周时宴执拗又狠地嗫嚅重复:“……你骗我!”
桑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样子?
她早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蜕变得自信、明媚又坦然,变成他最陌生的样子,那是被一个人全身心滋养爱着的模样。
所有人都在时光的吊桥中走得很快,渡过了桥,远远把他甩在身后,只把他留在了吊桥下的孤岩绝壁处。
永远也走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