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你妈。
盯着他那张惺惺作态的作呕面孔,温荧脑海里蓦地想起了陈烬。
她就像是汲取了源源不断的勇气,哪怕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她也义无反顾。
……
体育馆白炽灯大亮,陈烬正和一帮人打球。
他从小运动神经就达,头脑也好,长相惹眼,往那一站,哪怕冷着脸什么话都不说都有不少女生红着脸偷拍。
男生运动出汗量大,再冷的天陈烬常年外套里只一件t恤,最里面叠穿件背心。
但这天,哪怕外面狂风大作,下起了暴雨,他也就套了件单薄的白背心,像是感觉不到刺骨的冷风。
他们跟外区的体校约了比赛,陈烬全程一言不,悍匪一般攻势迅猛地拿下了巨大的比分差。
期间陈烬完全没了平时打球的那些策略冷静,完全是硬刚,像在想事情,又像在泄什么,连被人不慎猛撞了一记手肘,手腕脱臼都没察觉。
那人不住地向他道歉,他罔若未闻,连方明宇和曹飞都现了他今天不对劲。
一周了,从上周末到现在,就像一根弦,越绷越紧。
褪下了在温荧面前伪装得很好的那层面具,他的所有崩溃情绪完全无所遁形,就像个纸老虎,外表看着光鲜亮丽,背后偷偷舔舐伤口。
一到阴雨天,他右臂骨折过的创口就刀刺般地疼,手机里陈岐山催他去医院复健的短信电话一堆,他懒得看,也没去,就那样放着。
加上他平常喜欢抠伤疤、结痂,再好的自愈能力也经不起这样糟蹋,时常午夜梦回骨缝疼。
这伤就像沉疴痼疾,他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好了。
潘柏不知何时谈了对象,那女孩抱着他衣服拿着水,笑靥如花。
陈烬下意识往旁边扫过去,陌生的面孔一张张,全是脸红偷瞄他窃窃私语的。
还有那个心理课下课浅栗色长女生,她旁边还站着好几个起哄助攻的朋友,他突然就没心情打了。
周一心理课他拿了柠檬糖,不少女生都细心现了,以为他爱吃酸的,那个栗头女生鼓起勇气,拿着三得利的柠檬水递到他面前。
陈烬突然就了飚,扬手将水猛摔在垃圾桶,骂了一句“滚”,吓得一群人噤若寒蝉。
他拎了衣服就走。
手机消息很多,还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桑眠和蒋璇的。
他直接滑动,删除。
蒋璇又来了电。
他不耐烦地接起:“怎么?”
“……陈烬,温荧出事了。她——”蒋璇向来沉着,这会话语急切万分。
一听到那个名字,陈烬脸一沉,抬手挂了。
蒋璇再打,他再挂。
到后面,他烦了,干脆把手机关机了。
潘柏手机响起,桑眠高分贝的“潘柏”差点把他送走,他女朋友接的,一脸狐疑质问:“桑眠是谁啊?为什么大晚上打你电话?你前女友?”
人在馆中站,锅从天上来,潘柏自己都还在诧异,手机突然被一只冷白骨感的手捞去。
陈烬只问两个字:“在哪。”
“浦区派出所!”
桑眠急得声音都在抖,“内环在堵车,你别开车!赵华章又去找温荧了!今晚还去了她家,好在没出……”
那三个字一出,就像是触到了什么龙的逆鳞,陈烬脸色遽变,颀长挺拔的背影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溶溶夜色中。
“诶——!烬哥,要不要伞!”
潘柏一看外面轰隆隆的电闪雷鸣,银白的闪电将漆黑的夜撕裂成一片片,暴雨倾盆如注,就这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