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点的闹铃还没响,温荧就倏地从睡梦中惊醒。
起床时才惊觉,眼泪濡湿了半边衣襟。
其余三人还没醒,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跟桑眠了条消息,抱着东西回了自己寝室。
“夏迎春,你关门不能轻点啊?”床帘里飘来唐栀尖锐的诘问。
夏迎春莫名其妙翻了个身:“我在床上啊。”
两人纷纷拉开帘子。
温荧拔下钥匙扔进包,拿起唐栀桌上的钥匙串,打开窗就朝外面掷了出去。
“温荧!谁准你扔我钥匙的!爬出去给我捡回来!”
唐栀疯了般地尖叫,下楼梯脚下一滑跌了个狗啃泥,痛得去拽温荧裤腿。
被她轻巧避开,反手抓住她头,躬身凑近她耳,绽出一抹巧笑倩兮的弧:“下次就不是扔钥匙这么简单了。”
这个贱人!
在报那日被她反锁在门外的仇!
被她死死攥着头,唐栀敢怒不敢言。
这个小杂种这几年经历了什么,这还是小时候那个面黄肌瘦站在她家门口唯唯诺诺的小女孩吗?
夏迎春下了床,声音虚:“温荧,上次的事对不起,是我们误解你了。”
唐栀就要作,被她死死地拉住。
温荧冷睨了她一眼,挑了挑眉。
伏于桌案写作业的宋凝也抱着两盒巧克力走来,一脸抱歉地低声道:“我没想到你和陈烬还在一起,上次衣服的事是我不对。”
“下个月学校举办一年一度的联谊舞会,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借你一套高定晚礼服。”
温荧瞬间明白了这几人为什么态度大变。
是真的真心诚意向她道歉吗?
不过是忌惮陈烬和其背后势力而已,上次将两人弄进医院,加上体育馆高调强吻,酒吧砸场子,所有人都将她和陈烬捆绑在了一起。
这种感觉令她无比烦躁。
女人什么时候能站着走路?
“不用,我跟他没关系。”
……
听潘柏说,上次酒吧打人,陈烬在拘留所蹲了大半个月,一点没抗拒,还反客为主邀民警坐他的豪车过去,效率更高。
出狱后,不少兄弟过去接风,场面风光无限,开礼炮庆祝陈烬喜提第七次蹲局子。
什么“烬哥真屌”“烬爷nb”“烬哥勇敢飞,我们永相随”的笑闹快要把人耳鼓膜震碎。
温荧刷到这条视频时,正进了服装店更衣室忙中小憩,趁喝水的功夫瞥一眼手机。
那一刻,巍然不动的心好像被扎了一下,绵密的阵痛让她有些七手八脚地熄灭屏幕,想掩饰掉什么。
恒隆广场是海市地标性的销金窟商场,来往的人非富即贵,卖得都是上流人士才能消费得起的奢侈品。
温荧好不容易面试到的这份兼职,一家国际高定服装店的柜姐。
国庆拿了三倍时薪,她口语流利,和外国顾客都能从善如流,绩效名列前茅,店长都劝她留下全职。
温荧时刻惦念着欠陈烬的那三十万,又想到把他拉黑了,上次酒吧的事,两人现在关系又陷入了僵局。
她清点着之前写公众号攒下的稿费,加上服装店的薪水,勉强能凑个两万。
正要托潘柏转过去,外面就传来一阵骚动,以及有人喊她:“小温,我去吃个晚饭,你出来接一下客。”
温荧一出来,目光就僵住了。
陈烬坐在沙处,后背松懒靠在沙背,点燃一根烟,慵懒地吐出一口烟,屈指搭在扶手上,脸庞凉薄寒峭。
黑色衬衫贴服在他肌肉贲张的身躯,领口微敞开,长腿交叠,气质清贵又桀骜,一副西装暴徒的既视感。
他并没有看她,慢条斯理地梭巡着一旁的男装区域,目光在橱窗上的几条暗纹领带上流连。
他要买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