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靖琛忽然抬眸看着妹妹,他的声音平缓,却是腾时掀起了无边风浪:“她有了我的孩子。”
霍静云惊的几乎站立不住,她一步上前,满目的促急流淌而出,声音也含了几分的焦灼:“哥,你怎么可以……嫂子怎么办?你想过没有,嫂子这样在乎你,她若是知道了会怎样?哥,你这根本是在作茧自缚!”
静云急的团团转,却又不敢高声,压抑的声音有着担忧和酸楚的暗哑:“哥,母亲若是活着,决不允许你做出这样的事,你知道的,母亲后来多么的恨父亲,是因为什么!妆”
霍靖琛听她提到母亲,眉目间缓缓淌出哀伤:“母亲若是活着,我们又何须如此?又怎么会被逼到这样的地步?肝”
“可是大哥,母亲她讨厌对婚姻不忠诚的男人,哥,你是她骄傲的儿子,你不能让母亲失望……”
“静云,可我又怎么能再一次对不起暖心?”霍靖琛静静望着妹妹,他压在心底的那些心事,只能对她讲,他所有的无奈和纷乱的心绪,也只有对着静云的时候,才能宣泄一二。
霍静云说不出话来,当年的事,她是唯一的知情者。
她死死咬着嘴唇,沉默,许久之后,她的声音幽幽响起:“大哥只想着不能对不起暖心,可是大嫂又何其无辜?哥,你太自私,而早晚,你会为你此时的自私,付出代价!”
静云不再停留,转身就走。
当年的事,暖心确实遭遇可怜,可这一切,难道她自己就没有责任?
明知道大哥那时候年纪尚小处境可怜,明知道霍岑曼殊怂恿着霍长荣几乎将他们兄妹二人逼迫的没有立足之地,她却偏要在郁太太的怂恿下在那种时候逼着大哥回家去商议他们的婚事——
只因为爷爷有言在先,只要霍家的长子长孙结婚生子,霍家的一切无论如何都要交到他的手中——霍岑曼殊和霍连轩早已因为这一番话对大哥戒备甚深,郁家此时高调的宣布身孕,岂不是自找麻烦?
后来那一场血案,害死了大哥和她的孩子,亦是差点害死了大哥和她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哥因为当年的事,何曾有过一天的开心?
如果当年郁家没有那样做,没有那样虚荣的非要一场豪华无比的婚礼,暂且低调忍耐几年,等到大哥站稳脚跟,依着大哥那样的性情,又怎么会委屈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事到如今,也不知道她后不后悔当初听从郁太太的话做出这种决定……
她虽然值得可怜同情,可静云却并不认同她如今的做法,若她是郁暖心,必定不会如此。
不管怎样,大哥已经结婚,郁暖心就是再有万千个值得原谅的理由,却也洗不脱小三的罪名。
更让静云无法理解的是,她怎么可以在这样的时候,让自己有了身孕……
“静云……”霍靖琛轻轻叫她:“我明天要去西雅图,拜托你……卿卿那边……”
静云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去,她眸子里含了泪,却苦楚轻笑:“谁让你是我哥呢?可是,这是最后一次了大哥……”
上一次,他用她做挡箭牌,那时候他并未娶了嫂子,她也和沈卿卿没有交集,可是如今……
再做这样的事情,她自己的愧疚感几乎要让她无法承受良心的折磨。
静云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霍靖琛看着妹妹的身影消失在小径尽头,远远的,有烟花盛放在空中,除夕的钟声敲响,的一年,到来了。
他站在楼下,盯着那已经破旧的匾额,长居向晚……父亲和母亲也曾有过那么多美好的时光,可到最后,却只是一句,故人心易变。
当年再怎样恩爱,如今也不过是搂着人日夜欢,大抵早已忘记了结。
平阳霍家的宅子里,母亲的痕迹只余下这一处,或许再过些时间,这一处也会消失无踪。
身为人子,他可以越过父亲去接手家业,却怎么都无法干涉,父亲和哪个女人在一起。
霍靖琛转过身去,微雪落下,簌簌有声。
“靖琛,你爱我吗?”
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那天她突然问他的这句话。
他没有回答,后来她再也没有提起过那天的事。
&1t;p
可霍靖琛心里清楚,一定是生了什么,不然,卿卿不是无缘无故伤春悲秋的性子。
他心里隐约的有个猜测,可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仿佛两个人,都在默契的守护着这岌岌可危的平静,谁都不愿意先去打破。
可霍靖琛知道,卿卿也许,再也不会如初时那样,全心全意的信赖自己了。
他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
********
婚第一年,老风俗里初二是要姑爷陪着媳妇一起回娘家的。
沈妈妈嘴里嘀咕着不想让闺女回来——毕竟人家霍家这样的门阀,能和他们这般人家结亲已经是天大的脸面,姑爷那样的身份,日理万机,就是不陪着回来,他们也不会抱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