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疼的。
她双手有些颓然地撑着洗手台,额头上冒着细细密密的不知道是汗珠还是水珠,额际的碎濡湿地粘在她脸上,看着镜子里凌乱不堪的自己,手指渐渐掐紧,指关节变形、泛白。她整个人忽然止不住的颤,多年前她父亲惨死的那一幕,再一次,清晰地出现在她脑海里!她害怕地整个人瘫软,背贴着,如一滩烂泥一样滑跌在地上,下意识的曲起双腿,然后双手紧紧地、不断地抱紧自己,直到,胳膊掐住几道凹痕的指甲印——
她终于承受不住,奔溃大哭,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凄厉悲壮,如鹰长啸,如利刃,一刨刨刮在肉上……
一整晚,向园在噩梦中度过,额头冷汗直冒,整个被窝全是湿的。
梦中仿佛有巨石坍塌,崩于眼前,如千百斤重的山石堵的她喘不上气,全是冷汗。
向园第二天查了快递单号,现并没有物流,说明这个快递并没有派单,那就是被人直接包裹成快递的模样放在门卫处的,向园又查了当天的监控,现那个快递是由快递员送的。
这件事向园只告诉了陈书和薛逸程。
第三天,他们找到当天送快递的快递员。
快递员一句多余的话没有,只说自己不知道。
薛逸程在一旁弱弱地问了向园一句:“要不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快递员想说就凭你,大腿还没我胳膊粗。
向园跟陈书互视一眼,一点头。
快递员白眼还没翻完,眼部遭受重击,人直直倒下去了,薛逸程自从那天打李驰之后现自己这么能打之后,在软萌和硬汉中切换自如。
薛逸程小脚踢了踢快递员,磕磕巴巴地说:“你,你别装……死,我还没……用力呢。”
“……”
半分钟后,快递员顶着一只熊猫眼平静地从地上起来,这回口气变了,“三位美女……”
薛逸程脸色顿变。
快递员立马改口,一脸苦相:“两位美女,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个快递是怎么出现在我的车里的,我那天放完快递出来,现车里还有一个,我以为是我忘记了,就随后放了,后来回去查不到单号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你也知道快递出错,我们是要罚钱的,我怕麻烦就把这事儿给瞒下来了。”
线索到这断了。
三人到天台抽烟,薛逸程不抽,看着俩女人抽得风生水起,他好奇心起,也跟向园拿了一支学了起来。
陈书吸了口,说:“林卿卿做事情还真是滴水不漏,这样的人处理起来太麻烦了。”
薛逸程被烟呛了,在一旁猛咳,俩女人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还挺津津有味的,忍不住笑了下。
这天,晨会结束,黎沁故技重施,提出要让林卿卿当副组长。
向园冷笑着说:“黎总一天天地,光盯着我们技术部哪有空缺,怎么了,你是苍蝇吗?”
黎沁笑:“你迟迟不着急,我也没办法。”
向园:“副组长有人选了,这事儿我还没报上去,邮件人事都已经拟好了,我准备下周去一趟总部,副组长是尤智。”
高冷那个傻缺接了句嘴,“我觉得林卿卿也挺好的啊。”
陈书:“闭嘴。”
高冷闭嘴了。
等散了会,所有人都撤离,黎沁一步步笑着走到向园面前。
“怎么了,向组长,最近有烦心事?”
向园盯着她,看了半晌,直接问:“新闻布会是不是跟李驰没关系?”
黎沁起初还怔了下,“你说什么呢?”
向园:“我一开始还觉得奇怪,为什么既然李驰能躲开放那块牌子的监控,怎么还会出现在隔壁的楼梯引人耳目,明知道事后我肯定会查监控,那么他不是明摆了把火往自己身上引嘛?那躲开摆牌子那块监控又有什么意义?”
“你接着说。”
“那个酒店证人是不是你后来买通的?我昨天跟陈书去问了,陈书当初找到的那个证人在两周前离开了酒店,”向园看着她,“放那块维修的牌子是林卿卿对不对?那天九点十分到九点三十,她没有出现在任何监控视频里,其实就是在那块监控死角外,监视我和fe。李驰完全不知道你们的计划,他只是凑巧在楼梯口吸烟,他因为恨我,所以对我坐视不理。也没找人去救我。”
“还有呢?”
“你收买林卿卿,目的只是要给我一个教训?”
黎沁小声在她耳边说,几乎是几不可闻地,声如蚊呐,“不是教训,是想告诉你,在职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利益,就是你身边的人,都不可靠,懂了吗?还有就是,永远不要相信表面关系——”
向园浑身忍不住颤,黎沁的声音几乎让她凉到心底。
黎沁香水味浓烈,气息喷洒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告诉她:“其实我比你更讨厌李驰,你知道他拿什么威胁我吗?拿我曾经跟他好过的证据威胁我,要让我当他的靠山,其实这个计划一开始并不是针对你,只不过是连带着给你一点教训。下这么大血本,一定得解我的心头恨才行,你在我这,充其量就是个小屁孩。我知道,依你的性格,生这种事一定会一查到底,必然会去翻监控,还有一点,你算错了,李驰并不是全然不知道计划,他知道,我跟他说过这个计划,我让他在那守着。我知道监控一出来,你一定会怀疑到李驰身上,所以我故意提出要把他调回技术部,逼得你不得不把他开了。你知道上次应茵茵为什么会到处叫嚣着李驰偷拍吗?是我跟她说的。”
向园后背渐渐渗出汗,整个头皮开始麻。
“知道这叫什么吗?”
“这叫借刀杀人。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