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伐甚快。
謝卿禮在原地站了會兒,溫暖的日光披灑在身上,驅散了些?發自經脈的寒涼。
他抬起手,少年的手白皙如玉,骨節分明,指腹和?虎口?因為常年握劍生了些?薄繭。
方才他做的一切是戲,但也不都?是戲。
究竟有幾分是他那些?見不得人?的慾念驅使?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清楚知道雲念不是生氣?,是羞郝。
她一直都?信他是個好人?。
她也不相信他會存著這些?同她親近的心思。
不是師弟對師姐的親昵,是男人?對女人?下意識的侵略。
他向來淡然,無論心底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面上都?能平靜如水,而她看不出來,那些?對他毫不設防的信任便是他最大的優勢,他可以藉此一步步靠近。
要偽裝好,露出尖牙,咬下她這顆蜜果。
雲念已經走出很遠了,長及小腿的灌木擋住了她的半截身影,從他這裡只能看見湖綠的衣裙在跳躍。
謝卿禮回身望了眼方才元奚站的地方。
日光之下,少年的眉眼冷冽,點點寒芒炸開?似出鞘的利刃。
他收回眼朝雲念離開?的方向追去?。
***
月色如鉤,萬物靜默,白日熙攘吵鬧的琴溪山莊褪去?了喧囂,天邊幾顆孤星零落,清透的銀光遙遙鋪灑在疊嶂起伏的屋頂。
謝卿禮與江昭去?琴溪山莊例行巡查。
雖說他們?已經確定皇帝與傀儡師之間並不是所謂的受害者與兇手的關?系,但如今為了不打草驚蛇,幾人?在皇帝面前表現的依舊是尋常模樣?,例行巡查等事情做的也算盡心盡責。
雲念將窗子開?了條小縫,懶散地靠在窗邊的貴妃榻上。
她舉起手中的玉鐲,這鐲子的材質當?真是上乘,確實有蘊養靜脈的功效,雲念不過?戴了三天,便是晚上睡眠都?好了許多。
只是時不時會被拉進玉鐲的記憶中。
系統已經被她放出來了,瞧著雲念擺弄了那玉鐲半個時辰,終於?還是忍不住問:【玉鐲明明是皇帝給你的,皇帝既然要害你們?,為何還會給你這鐲子,你們?可是因為在鐲子中看到的記憶才知道皇帝和?傀儡師相識的,他這不是狼人?自爆嗎?】
雲念神色未變:「誰和?你說皇帝送我玉鐲是想讓我看到這些?記憶的?」
【……你的意思是皇帝不知道你能通過?這玉鐲看到記憶?】
雲念將玉鐲重戴回去?,目光轉向窗外。
她低聲喃喃:「他應當?不知道,他送我玉鐲許是有旁的心思,這些?記憶……」
雲念仰頭看去?,圓月高懸在虛空,琴溪山莊安靜沉寂,霧蒙蒙的夜色分外祥和?。
誰能想到,平靜之下掩蓋著洶湧的浪濤。
【這些?記憶是誰讓你看到的?】
雲念回:「皇后。」
這玉鐲的主人?。
雲念只能想到她。
【可皇后已經死?了二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