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办事效率倒是高,也可能是害怕丽蝶儿真死在府里,各方追究。
她很快拿了卖身契回来,转交给谢斐。
谢斐叫人拿着卖身契去官府核对销毁,自此,丽蝶儿恢复自由身。
从山崖下抬回来后,丽蝶儿一直躺在柴房的草席上,浑身血淋淋的,衣服都湿透了也没人换。
她还吊着一口气,虚弱得连胸口的起伏都微淡下去。
苗氏围着她走了两圈,高高在上地冷笑。
“说起来,咱们既是主仆,也算姐妹,如今你要出府去了,当真叫姐姐我有些不舍。”
微弱油灯令柴房里昏暗阴冷,丽蝶儿恐惧地望着苗氏,眼里写满哀求。
“其实,要是你没跟我争夺主君宠爱,没害我的胎,我也不至于如此心狠手辣。”手掌贴在小腹上,苗氏眸中恨意更深。
她突然转身,狠狠踹了丽蝶儿一脚,语气也变得高亢尖锐。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若非是你,我腹中孩儿平安降世,便是裴家长子,日后我母凭子贵,甚至可能成为当家主母!”
她一直盼望着,能给裴渊生下长子。
届时,萧世蓉无子又无宠,即便是世家贵女,也要在她面前低声下气几分。
甚至于,万一裴渊心疼儿子是庶子,可能将萧世蓉休弃,扶她为正室,令儿子变成嫡子。
当裴家的正室大娘子多好啊?
不用低声下气,看人脸色,也不用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荣华富贵,权利地位,一切都唾手可得。
可就因草席上这小贱蹄子,她所肖想的那些,转瞬化为云烟。
所以,怎么可能不恨?
苗氏泪流满面,口中狠狠骂道:“都是你,都是你这贱货!你就是口没心没肺的牲畜,全然忘了我当初将你带来裴家享乐的好,你竟敢害我骨肉,你怎么不去死呢……”
她边骂边踹,直把丽蝶儿从草席上踹到门槛边上去。
谢斐刚走进来,丽蝶儿滚到她脚边,呕出几口血。
漠然看了丽蝶儿一眼,谢斐上前拦住苗氏,道:“你现在把她踹死了,责任在你。等她离开裴家,死在半道上,那才是无关。”
苗氏心中畅快,狂笑道:“我就是怕她死得太便宜了!不过她就是死了,也要配一场冥婚,在阴曹地府里受折磨!有个二大爷真是有福气啊,怕她阴间浪没人治,急急忙忙给她找个恶鬼夫婿!”
说完,苗氏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离开。
房里许久没动静。
直到外头也没声响了,丽蝶儿陡然睁开一只眼。
谢斐道:“没人了,起来吧。”
丽蝶儿慢慢爬起,手按着肋骨的位置。
被踹了好几下,还是很疼的。
她张开嘴,从里头取出一小块皮,明明满嘴的血,却还要冲谢斐笑。
“幸好猪血包没用完,她一踹我,我就咬破了。”
谢斐检查了她衣服底下其他血包,说道:“以防万一,这些要等到了你老家地界才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