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跟任維東的目的有點偏差,但也是個好現象:「這可是你說的。」
林雲香:「要拉鉤嗎?」
任維東伸手。
林雲香揮開他的手:「以為你是依依呢?」
任維東趁機握住她的手,拉到沙發上坐下。單人沙發擠得慌,林雲香起來,任維東手臂用力,她旋身到他腿上。林雲香嚇得身體僵硬一下就坐實了。
任維東對她的反應很滿意。
林雲香心底陰霾驅散,他們此後最多會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叨叨,比如誰領孩子玩,誰開家長會。絕不會上升到分居,甚至離婚的地步。
林雲香戳一下他:「你加入工商聯之後,我需要注意什麼?」
「你還是你。入個會又不是入仕。說句不好聽的,他們才不管你是誰。公司經營不下去,我就是長的女婿,後年也甭想當選那什麼副主席。且看著吧,真金白銀的好處沒多少,事只多不少。」任維東搖頭,「要不是不好得罪他們,有那個閒工夫,我還不如去小張村看看有沒有品。」
今年之前任家人不知道任維東在小張村幹的事。小丫給依依的信一到,任維東想瞞也瞞不住。
任老同志覺著這是好事,幹嘛整得像怕人知道一樣。
周佩蘭很欣慰,兒子成了滿身銅臭的商人也能回報社會。
以前周佩蘭跟親戚鄰居聊起兒子,談到他辭職下海總有些可惜。現在周佩蘭心氣順了,雖然不好意思顯擺,但說起兒子的事業,再也不會覺著遺憾。
工商聯的人一來,兩位老同志都忍不住慶幸當初雖然不支持也沒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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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任維東喜提車,坐得下一家老小。元旦當天,任維東吃早飯的時候叫父母跟他們一起出去透透氣,老兩口嫌郊外冷,街上人多鬧騰,說什麼也不去,還給自己找個很好的理由,難得放假在家,該慶祝一番——老兩口去菜市場。
小北想不通,上車就扒著前面椅背問:「爸爸,菜市場不是比街上更熱鬧嗎?」
任維東:「爺爺奶奶當老師的時候平時得備課,星期天得洗衣服做家務,沒時間上街,所以現在很不習慣到街上閒逛。他們經常買菜,跟菜市場的老街坊熟了,他們去菜市場的話不但能買菜,還可以跟人聊天。」
依依「哦」一聲:「難怪爺爺奶奶喜歡菜市場。」
小北:「不可以跟鄰居奶奶聊天嗎?」
林雲香回頭說:「天天聊也會膩。」
小北懂了:「我喜歡吃奶糖,有時候也想吃巧克力糖。我知道硬糖不好吃,有時候也想嘗嘗。」
依依禁不住說:「爺爺奶奶那麼大了,沒想到也跟我們小孩一樣啊。」
任維東:「爺爺奶奶身體老了,不等於他們的心也該進棺材。他們不想吃糖嗎?是身體不允許。他們不想嘗嘗可樂嗎?也是身體不允許。」
「我懂了。」任依依若有所思,「爺爺奶奶也不想老。那我以後,是不是不可以說,爺爺奶奶這把年紀了,不可以做什麼什麼?」
任維東點頭:「爺爺奶奶說,你們不可以做什麼的時候,你高興嗎?雖然很多時候你們確實不可以做,比如偷吃冰棒。」
倆小孩互相一對眼,決定不接這茬。
任維東搖頭失笑。
老兩口去菜市場不是為了找人閒聊,而是最近太閒,忙了一輩子很不習慣,像是不被需要,可以死了,所有想給自己找些事做。
兒子有錢,不需要老兩口節省,更不需要他們出去賺錢。大人小孩的衣服鞋子不用他們買,任維東有車,人情來往也不用他們去。
老兩口琢磨幾天,他們能做的就是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小的。
倆孩子也不需要他們費心,他們能做的就是叫孩子吃好。
做吃的老兩口又擅長,老兩口趕著今天菜市場熱鬧,鮮的菜多,來回兩趟才把他們想買的買全。
回到家,老兩口往沙發上一坐,長吁短嘆:「人老了,身體不中用。想當初在村里幹活,一忙就是半天也沒有現在累。」
任老同志:「那等雲香回來叫她做?」
周佩蘭瞪她:「人好不容易休息。任維東還不得跟你急。」
「那咱把菜弄好,叫她做?她做得好吃。一樣的土豆絲,你做的就跟水煮的一樣。」
周佩蘭承認:「這做飯啊,專業的就是比沒受過訓練的強。雖然個別飯菜我比雲香做得好,可大多數不如人。」
任老同志:「你做得好那是幾十年積累的。」
周佩蘭拿出奶粉:「喝不喝?我給你泡一杯。」
市面上的乳飲料有糖,任維東要給老兩口訂牛奶,周佩蘭嫌訂了當天就得喝,因為得把瓶子還給人家,任老同志也不想跟完成任務一樣天天喝,任維東就給他們買幾盒奶粉。小北和依依中午或晚上餓了渴了,也可以衝著喝。
任老同志起身拿起滿是洋文的奶粉盒:「論花錢還得是任維東。」
「維東說年後辦婚禮,咋不提了?」去年年底任維東把父母送到他姐那兒,跟他姐提過跟林雲香領證三周年那天辦婚禮。前些日子任維東送倆孩子上學回來,也跟父母提過一嘴。
以前兒子在外名聲不好,任維東和林雲香沒辦婚禮,周佩蘭高興,不用聽親戚朋友替她擔心,任維東能不能踏踏實實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