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很委婉,但是话一出口,王书越也觉得自己逾矩,算是超出他的工作范围,问了不该问的事情。
几乎是同时,王书越便反应过来,接着道:“抱歉季总,您罚我吧,我问了不该我问的事情。”
季时景不是个爱发脾气的老板,他只是轻轻抬眸,坐在座位上轻轻扫了一眼王书越道:“不全是因为她。”
他没提罚不罚他的问题,声音极浅极淡,没有温度,听不出情绪来,但是却是对他前一句话的回应,王书越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季时景这是隐晦的在回应说,不完全是因为宁挽霁,但的的确确有因为她的原因。
王书越跟了季时景也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对他一向都很敬佩,知道季时景年轻且能力突出,这位在商界上的手段,他是见过的,一向不会把情绪放到面上来,更不会因为什么人表现出过多的情绪波动,太过理智,似乎和情爱这种东西不会沾边,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季时景因为异性有情绪波动。
把宁挽霁送走之后,回办公室给季时景送材料的时候,王书越能感觉到明显的低气压,但身为总裁特助,不该他过问的事情,他很清楚,他不会随意过问。
这些天为了照顾季家老爷子,季时景几乎每天都要在公司和医院两边跑,前一段时间没日没夜的加班,也只是为了给季玄策做陪护,虽然季时景平素没什么情绪,但今天发布会的时候,王书越是能感觉得到,在看向宁挽霁的时候,季时景的身体有轻微的放松。
季时景平时是个不爱管八卦的主,别人传他和谁都无所谓,却只有那天和宁挽霁的事情,是他亲自打电话给王书越,要他去处理的。
即便这两个人没有什么关系,那这位宁小姐,也一定对他很特别。
王书越顿了顿,接着道:“您要不要先吃口饭再去见老爷子?这个时间还来得及用晚餐。”
“不吃了。”季时景起了身,不是正式场合,他大部分时候会换回便装,这身驼色的风衣衬托得他更加的肩宽腿长,男人身材比例过分的优越,慢条斯理的将扣子扣上,望向窗外,低声道:“书越,有件事我想问你。”
“如果有一个人之前和你说过,她喜欢你,而后又不停地疏远你,想拉开和你之间的距离,到底是为什么?”
他语气很淡,王书越揣摩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他,大概与那位小姐有关系。
“这件事情很难回答。”王书越开口道:“但女孩子的心思都很难琢磨,依我看,或许她有她自己的原因,您可以多和她接触看看。”
“……”
季时景在商界上,经常会揣摩对手的想法,一般都很通透,但他却很难揣摩宁挽霁的心思到底是什么。
他摸不透她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情绪,和他说过喜欢他的人其实不算少,但没有一个会像她这样,让他难以捉摸。
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他和宁挽霁失去联系,本以为两个人不会再有任何联系,意外的重逢,让他无法说清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
他在国外这些年,一向洁身自好,感情于他,素来都是可有可无,他高中的那位学弟,和他同为京圈少爷的公子哥江致知曾经说过,觉得他是会一丝不苟的按照别人期待的步骤完成人生规划的人,他对这件事不置可否。
两个人性格不一样,却也有交集,季时景不能否认江致知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如果不是与宁挽霁再次重逢,他或许和谁结婚都无所谓,只要合适就可以。
他不知道宁挽霁十五岁是不是只是一时兴起,喜欢跟着他,缠着他,他想很多事情大概都要放到两个人足够成熟才能去谈。
况且他们两个人都该有彼此最合适的人生规划,她问他为什么去斯坦福的时候,他只是和她平静的讲道理,告诉她这是他最合适的选择,如果是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最后的最后,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祝他前途顺遂,一帆风顺。
而后就是那一天的重逢。
季时景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止水,可在和容琛吃饭时,偶然瞥见宁挽霁在那里和别人相亲,被为难的瞬间,他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选择为她解围。
明明知道她那天夜里打电话只是单纯的打错,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可他还是去了。
季时景知道在她喝醉的时候该和她保持距离,可在宁挽霁亲上去的那一瞬间,却还是选择了纵容。
就连他自己也看不清自己。
王书越看到季时景垂眸,似乎在思考什么,他也不敢揣测老板到底在想什么。
到底是不是喜欢,他也不敢说,但毫无疑问,宁挽霁在季时景的心里一定是特别的。
男人没说什么,手中拿着钥匙,推开门的一瞬间,他顿住脚步,声音低沉道:“书越,陪我走一段吧,和我一起去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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