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对你并不好,没人会对一个自己强行侵犯的女人好。”
方敏低着头,仿佛在回忆过去种种痛苦的片段。
“没错,他根本就没把我当人看,平日里做饭洗衣服家务活都是我在做。
他就是养花,养鱼,开心了就把我拉进房间,不开心就打我,我就是他的保姆和泄的工具,这样的日子,每过一天都是煎熬。”
短短的几句话,是整整六年的痛苦。
“即便如此,你也熬了六年,为什么突然不熬了,我猜……是你的生活生什么变故了吧?”
方敏点头:“我爸爸上个月在医院去世了,我梦到他临走前跟我说,别再这样苦自己了,所以,我就想离开王军。”
“可是他不让你离开,而且说,如果你离开就杀了你。”
方敏的眼睛里写满了吃惊,没想到林陌连这都知道,可转念一想,又觉无所谓:
“街坊邻居很多人都知道,他每天都在叫嚷,说要杀了我。”
“他要杀你你还不跑?还留下给他做饭?这不太合理吧。”
方敏叹了口气:
“跑不掉,他就是我的噩梦,我每天晚上都会吓醒,梦里没有别的,只有他那张脸。”
此时,顾一白正好赶了回来:
“学长,你要的证物我找到了。”
一个杯子,蓝色的杯子,和王军喝下毒药的杯子一模一样。
林陌把杯子举在半空:
“你受够王军的长期压迫,暴力,性侵,你想离开,过正常人的生活,他却想杀了你。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言语激怒他,逼他在你的杯子里下毒,然后你再趁他不注意把自己杯里的毒倒进他的杯子里…只要等警察到的时候,你拿出一个红色的杯子放在桌上,就能证明毒是他自己下的。”
“我说得对吗?方敏。”
方敏似乎完全不怕她的手法被现,只是摇了摇头:
“证据呢?”
林陌没有说话,从现有的证据来讲,完全没办法判定她有罪。
他走到方敏面前,很少能看到他如此的严肃:
“告诉我,他是谁?”
“什么?”
“杯子也好,你所谓吃完了饭就回到房间吃安眠药睡觉也好,甚至连警局通往旧厂街的路都被莫名破坏,一切的一切看似简单却抹掉了你所有的犯罪痕迹,把一场谋杀变成了不知情的自杀。
你绝对想不到如此缜密却又自然的犯罪手法,教你这些的人,到底是谁?”
林陌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男人的模样,他说过,如果不能判方敏有罪,他就会有下一个预告。
方敏冷笑一声:
“所以,林警官,就算如你所说,我又犯了什么罪?一个疯子暴力狂,偷偷买了杀虫剂想要毒死我,而我只是趁他不注意把毒换到了他的嘴里,我不是在正当防卫吗?”
顾一白呵斥:
“狡辩!你在明知杯子里有毒的情况下把毒药换给他致死,已经出了正当防卫的范畴,这就是故意杀人。”
“如果不是他想杀我,他也不会死!”
“你!这是强词夺理!”
方敏看着顾一白,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家里很有钱吧?如果你过上一个星期我的生活,我保准你提前一步杀了他。”
“行了小白。”
林陌制止了二人的争吵,如果自己是初入警局的新人,他也会觉得顾一白说得对,无论过程如何,都杀了人,法律是讲结果的。
“走,出去冷静一下。”
“林警官。”
方敏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林陌:
“那个人让我带句话给你。”
“什么?”
“他让我问你,如果是王军杀了我,你把他抓起来,我能复活吗?”
这回连顾一白都沉默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没错,方敏没有杀王军而是选择隐忍,她最终会被王军杀掉,坐在这里的会是王军,可无论法律怎么审判,方敏都已经死了。
罪恶,永远领先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