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真想了想,说道:“今日纪贵人出宫,好像是因为文郡王得罪了陛下,陛下不高兴,就将文郡王打了一顿,还是纪贵人给劝回来的。”
宫女们闻言都是一惊,“天啊,纪贵人也太厉害了吧!陛下发怒都能拦下!”
“那文郡王怎么样了?听说他是个难得没有架子的宗室贵胄。”
翠真道:“文郡王也被带进宫了,听纪贵人说陛下还不肯放过文郡王,将他押在鸣翠斋里拷打,文郡王叫得可惨了。”
宫女们听了都是变色,觉得天子果然残暴,连自己的侄子都不肯放过,不过说完她们又聊起了别的,多是一些月事带子用哪种布料好、年满出宫后要怎么安身的话,终归天子和郡王都离她们很遥远,只有这些才是与她们切身相关的。
只有一名二十多岁的宫女目光闪了闪,显出几分凝重。
在翠真眼里,纪贵人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也不知道今日为什么对她谈性大发,聊完天,洗漱完,她就和其他宫女一起躺下了。
只是睡到半夜时,隐约听见一阵开门声,迷迷糊糊看了眼,是屋里的一个宫女。
是去起夜的吧!
这样想着,翠真又睡了过去。
宫女惜云趁夜出了宫女房舍,往鸣翠斋而去。半路上她遇到两个眼熟的身影,彼此碰面低语一阵,很快就趁着夜色快步往前走。
到了鸣翠斋,一人负责在外面望风,另一人则跟惜云一起摸了进去。
鸣翠斋是宫里一间颇为雅致的小楼,从前是公主和年幼皇子们画画休憩的地方,只是当今没有子嗣,更不爱赏鱼作画,这个地方就略有些荒凉了。
但到底是好园子,有些太监宫女还会趁着没人时来这里躲闲,因此景致还是不错的。
如果惜云等人再谨慎一点,就会疑惑天子为什么把文郡王关在这么一个地方,毕竟这里离后妃寝宫的住处很远,倒是离前朝近一些,关在这里岂不是方便那些所谓的正直之士闯宫救人?
但陈昭仪被禁足,陈嬷嬷的兄弟家被抄,再加上文郡王突然被抓,教她们乱了方寸,只能立刻往这儿赶。
鸣翠斋没有点灯,惜云两人借着月光进去,就瞧见文郡王被绑在一根柱子下,头发凌乱,伤痕累累,明显受了不少罪。
两人当即跪下,哭叫主子。
赵中翟被他们吵醒,声音嘶哑,“你们怎么在这里?”
惜云快速说完前情,接着道:“主子,如今您被困在宫里寸步难行,将来可怎么办?”
另一人道:“不如今夜奴婢出宫去搬救兵,您好歹是郡王,总不至于不明不白死在这里。”
赵中翟道:“不明不白死在宫里的还少了吗?我只是很奇怪,赵岚瑧为何突然找上了我。”
惜云道:“都怪奴婢办事不利,也许是陈嬷嬷那件事教他查到了线索。”
赵中翟呢喃道:“可是陈嬷嬷不是让你们弄死了?谁能从死人嘴里撬出话来?”他的眼神渐渐锐利,“莫非……是你们当中有谁泄密?”
两人立刻噗通一下跪下,七嘴八舌争辩自己绝无可能泄密。
惜云急急道:“主子,当今残暴,阴晴不定,也许他就是忽然看主子不顺眼所以……”
“惜云!”赵中翟嘶哑的声音一下严厉,“不要小瞧任何一个敌人。”
惜云愣了一愣,主子从来没有叫她的名字,可是很快她就没心思分辨这点异样,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奴仆,惜云飞快顺着“不要小瞧敌人”这句话开始思量,然后仔细挑拣那件事可能留下的错漏。
“主子,当日陈昭仪得知生母去世的消息后大受打击,陈嬷嬷趁机怂恿她给当今下毒,宫里找不到毒。药,但雨后的毒蘑菇很不少,陈嬷嬷采摘的那种与普通蘑菇相差不大,并未被人看出来,甚至陈昭仪自己都吃下去了,之后我们将陈嬷嬷吊死……此事再没有第三个人沾手,我动手的时候朝雨就在外面望风,确保绝没有任何人看见。”
朝雨就是另外一人,是个宦官,他连连点头,“主子,我们二人绝对忠心耿耿,否则也不会在此时冒险前来啊。”
“很好,你们做得好得很。”
惜云和朝雨闻言正高兴,忽然发觉不对,文郡王怎么说着说着,声音就变了?
正在这时,屋子里忽然被人点亮了灯,随即啪的一声,不远处的屏风倒了下来,被五花大绑堵住嘴巴的文郡王赵中翟倒在地上瞪着他们,而他身边,有四名大臣,有高总管,还有纪贵人。
惜云和朝雨:……
他们看看远处那个文郡王,再看看身边这个,齐齐懵了。:,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