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岁的声音很柔和,阿明憋着不说话,终还是忍不住转过身起身,一口闷了药,她又背过身躺下,委屈而又难过道:“那小无赖为什么要抢辟离?瞧他那神气样,要什么样的剑没有,何必抢我这把。”
辟离是把极不错的剑,但她并不觉得辟离有多贵重。
可那小无赖为何就是要辟离。
司空岁眸子略黯几分:“有些人骨子里就烙印着抢掠二字。”
阿明沉闷地哼了一声,又转过身来看司空岁,问:“师父知道那小无赖是谁?”
“你还想找上门去?”司空岁神色郁郁,在炕旁的案前坐下。
“谁也不能抢我的东西。”阿明还在气。
司空岁又沉默下来。
阿明觉出司空岁很是不对:“师父为何这般沉默?”
司空岁侧身,并未答。
阿明爬起来,小声:“师父……”
“这雪越发大了,一时半会停不了了。”裴修人还没进屋,声先入了司空岁与阿明的耳。
阿明一怔,收了没说完的话。
裴修拍着肩上落的雪,快步走进来,望向阿明担忧道:“这几日我不回裴家,便在这陪着阿明,师父,炉子烧热些吧,阿明身子还不好,冻着便不好了。”
裴修自小同阿明一起长大,虽不是司空岁的徒弟,但随着阿明喊司空岁师父,阿明拜司空岁为师,从一开始裴修就知道。
司空岁淡声道:“这便够了,太热不利于阿明养伤。”
说罢,司空岁出了房。
裴修只得作罢。
阿明同裴修自小一处大的,也没避讳什么。
阿榕笨笨的,只当阿明是个长得太过好看的男孩子,从没将阿明是女子那处想去。裴修从未说过什么,只他同阿明两人大了后,他会注意一些。
阿明没有束发,散着过腰的长发,脸上惨白,嘴唇也只一点点极淡的粉。
裴修看得眉头紧皱,抿着唇颤抖得都要说不出话。
他带的参汤早冻成了块,他将参汤搁炉子上热着,阿榕给他倒了杯热茶。
待参汤热了,裴修盛了一碗给阿明,一勺一勺地喂给阿明,阿明一勺一勺喝得没滋没味。
司空岁立在屋外檐下,看着眼前悬挂的柿饼,这些都是阿明同裴修做的,入冬前,裴修同阿明从山下阿婆那买回柿子,二人折腾了好几天,做了几十串的柿饼。
阿明同裴修说,要给山里过冬的小鸟吃。
二人每年都如此,秋买柿,春买笋,夏买野果,冬送炭火。
其实他知道,二人是看山下阿婆生活艰难,才将阿婆卖不出的东西都买了回来。
他垂眸,沉默离开。
听到司空岁离开,阿明眸子突地一亮,靠向裴修低低问:“裴修,大雪封山了吧?”
裴修看着阿明突然亮起来的眸子,心里有些不安,但看着阿明,又说不了慌。
他点头,极小声地回答:“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