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怔了下,道“应是姓朱。”
“不知诊费如何,若是太贵我可舍不得,好在只要不想往事,倒也没那么疼。”
彩云笑道“诊费一事,到时自会有办法,妹妹无须担心。”
她说着,余光见原野走近,一身黑底红纹狮装,英气十足。
她向原野弯了弯身“彩云见过大人。”
原野点点头,道“夫人免礼。”
说完,便不再理会彩云,待她离开,转头问纪心言“杏花姑娘要找大夫”
纪心言单手扶额,蹙眉忧愁道“自从昨日撞了头,很多往事记不清了,一想便疼得厉害。”
“失忆了”原野挑眉。
这么上道。
纪心言轻咳,柔弱道“好像是,不过今日症状已经轻了点,或许过段时间就想起来了。彩云姐姐说县城有位专治头疾的朱大夫,我想着找时间去看看。”
原野啧了声,拉着长音道“那可有点麻烦了,督卫大人叫你去问话呢。”
“叫我”纪心言警惕起来,“什么事”
原野耸耸肩“去了就知道了。”
他转身,大摇大摆淋着细雨走在前面,纪心言撑着小伞忐忑不安地跟在后面。
两人走出客院,穿过中轴甬道,从仪门下走过去,就来到了监狱门口。
纪心言停步,扯出一抹笑。
“大人,我们是不是来错地了”
“没错,就这。”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一副“你不动我就拽你进去”的架势。
纪心言笑容勉强,合上伞,两腿软地往里走。
刚一进门,伞就被狱卒收走了。
监狱是阴森血腥恐怖的代名词,这里也不例外,一股潮湿的腥气扑面而来。
牢内昏暗,四周是栅栏房,有犯人蜷缩在角落。
许老三被绑在架子上,垂着头,了无生气。单从外表看,似乎还好,那身青布长衫上没有多少血迹,只是两只手血肉模糊。
架子对面有个方桌,桌子周围有几个人或坐或站。
韩厉坐在椅子上,右手放在桌面上,听到脚步声,转头看过来,笑着对纪心言说“给你看点有意思的。”
然后,他下令“弄醒他。”
手下立刻一瓢子水泼上去。许老三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他一醒,就开始哭号“我知道的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不认识安王,我也不”
韩厉道“你把那日经过再说一次。”
大概已经重复了太多遍,许老三条件反射地张口就来。
“那天是我二哥,他与黑子藏在道边,让我假借送行之名与石主簿攀谈。之后二哥绕到车后,趁着仆卫不备将他们杀死。两个仆卫死后,其余人没有自保之力。只只除了杏花,她会点功夫,要不是黑子学过拳脚,就让她跑了”
啥
纪心言人都呆住了。她会功夫不对,原主会功夫
不不,问题不在这。关键是,她昨日讲述案子经过时完全没提自己会功夫的事。
这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吧,想想原主的功夫应该也就那么回事,连三个波皮也打不过。
啧啧,早该把失忆用上的。
“大人”她抿抿唇,试着为自己辩解,“我的头”
韩厉摆手,示意她听完。
许老三继续哭诉“都怪我,都怪我舍不得杀她。我要是听了黑子的话,就不会这样了我早该想到的,老爷待她不一般”
“怎么不一般法”韩厉饶有兴趣地问。
许老三道“老爷从不让她做丫鬟之事,偶尔会单独与她在书房说话,那是书房啊,连夫人都很少进。还有,老爷一向听夫人的话,夫人善妒,但对杏花,却总是忍让三分。这次上京述职也是,原本只带了夫人从娘家带出的丫鬟,偏还带上一个进府不过数月的杏花。老爷就连去知府衙门,都带着她”
“知府衙门淮安知府赵至衍处”韩厉平静地问,语气中丝毫没有惊讶。
这些对话显然早就生过,他不过再问一次,说给杏花听。
纪心言拧眉,赵至衍这个名字她有印象,是江泯之杀的第二个仇人。
韩厉奉命调查此案,他本应直接前往淮安城,但才入临淮省,就遇上了石主簿的案子,所以才在东阳县停留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