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晏行寂没有想到,三娘会领他去梳洗。
他站在那温泉边上,垂眸看着那温泉,面容虽然依旧平和,但周身的气压却陡然降低。他笑出了声,可这笑声传到几人耳朵里,却让她们不由得脊背寒。
三娘被这祖宗吓了一跳,不由得退后一步,小心翼翼轻哄着他们这霓湘楼的摇钱树“这是规矩,香儿伺候你洗漱一下。
晏行寂垂看着她不说话。三娘吞咽了一口口水,就忍耐一下
晏行寂的目光落向她的身后,转角处司黎不知何时潜了进来,少女探出头来,神色有些着急,双手合十在胸前朝他轻拜。
少女传音过来轻哄着他“大爷,你忍耐一下,真的就一下下,洗个澡而已啊”
晏行寂努力压抑下胸腔处的那口郁结之意,今夜的一切都让他为数不多的理智一次次在崩溃的边缘徘徊,若不是司黎来了,他早就一剑荡平这霓湘楼。
白袍青年冷声开口“我不需要人伺候。”
三娘谄媚笑着,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人跟上好嘞好嘞,我们都走,你慢慢洗,需要什么就说哈。
司黎也慌忙闪开,赶在三娘等人出来前先一步出了浴房。她一路来到大堂,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想到晏行寂那副吃瘪的模样她便想笑,认识这么多年何曾见过他那般不情愿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他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活像她是抛夫弃子的渣女。
r啧,她倒是也想一掷千金,冲冠一怒为红颜。倒也不是舍不得钱,这不是有原因嘛。
司黎跑去自己的位置,将桌上那些还未吃完的东西一股脑收进乾坤袋,准备随便找个地方等着晏行寂问完事情再去寻他。
她刚转身之际,一股刺鼻的熏香险些将她熏晕,司黎连忙捂住口鼻,满脸惊恐地看着身前几个花枝招展穿的五颜六色的小信。
三娘在一旁轻笑姑娘,那女子是个富商,常年在我们霓湘楼住,新鲜劲过的很快的,姑娘若是喜欢那公子,过几天我让他来伺候您。
你看我们霓湘楼这些公子可好,今夜要不挑一个陪你这姑娘与那人竞价时的阔气模样,一看便是个顶有钱的,她怎么可能放过。
那几名小信或清秀或阳刚,此刻都满脸期待地看着司黎,摆出自以为勾人的姿态。
眼前的少女虽然是来花楼寻欢作乐的,但容貌艳丽,一双眸子格外透亮,此刻捂着鼻子瞪大眼睛,像个受惊的小鹿,如此勾人便是不要钱他们也愿意陪她。
可司黎不愿意。
她简直要跪了。
闻惯了晏行寂身上清淡的冷香,眼前这些人身上几乎要熏晕她的气息令她格外不适。
司黎连忙后退,摆着手尬笑“倒也不必哈,今夜我我痛失所爱,想要自己安静一会儿。”
三娘与那些人还要上前拦她,司黎掏出几颗上品灵石便丢了过去“明日明日我一定选几个
说罢她身姿一弯,从三娘要上前抓她的臂弯下钻了过去,纤细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人群之中。
大堂里到处都是姑娘与小信,以及那些满身酒气前来寻欢作乐的客人,司黎左拐右拐总算找到处安静地方,她坐在一角捧着自己买的桂花糕小口小口吃着。
这处显得安静些许,她坐在阴影处,无人看的到她,司黎索性翘起腿躺倒在椅子当中。
司黎仰头看着这秀丽堂皇的霓湘楼,青霄剑宗的弟子玉牌在这处被那老者现,说明只有两种可能
青霄剑宗的弟子曾来过这里。或者抓了他们的人曾来过这里。
而那嫖客见过这玉牌,神情还那般恐慌她在害怕什么
司黎一块
块吃着桂花糕,放松地躺在椅子中捋着这些日子来的事情。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司黎是修士,五感不同普通人,那脚步杂乱似是有些急切。她动作顿住,将自己往阴影处靠了几分,确保来者看不见她。
来者是个守卫打扮的男子,面色焦急惊慌,敲了一间房的门后便推门进去。司黎安静地等着,不过一会儿功夫,一女子冷着脸随那守卫一同出了房门。
她衣着隐约可见华丽,从头到尾笼罩在轻纱中,看不清楚样貌,但周身带着上位者的威严,看那守卫对她毕恭毕敬的态度,应当是这霓湘楼的掌事人。
可这身姿
司黎拧眉,有些眼熟。但这掌事比她熟悉的那人高。
如此步履匆匆严肃紧张的模样是生了什么吗司黎收起吃食掩盖气息跟上前去。
这霓湘楼果真是大,她跟着他们不知走了多久总算到了目的地。
这处似是宾客休息之处,此刻却恍若被清空了人,唯有几名与那守卫穿着相似的人守在一间房屋门口。
司黎侧身躲在红柱之后,借着遮蔽看向那间紧闭的房门。
女子匆匆步行到门口,守卫朝她拱手行礼后推开了门。
伴随着那房门被推开,正屋内的场景一览无遗。
靠近大门的地砖上躺着一人,不远处一衣衫不齐的女子满脸泪水,捂着散开的衣襟缩在墙角处,在那掌事的人进去之后慌张跑到她身边。
司黎瞧清楚那躺在地上的人后,瞳孔瞬间一缩。
守卫在那掌事之人进去之后便关上了房门,但即使只是一瞬,司黎也看的清清楚楚。
地上那男子浑身青灰,外皮紧紧扒在骨架上,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血肉,俨然一副被吸干了生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