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的大门是小舟唯一逃生的出口,他只要拉开这扇门。但江寄的手也在这里,那他是要被挟持还是一起逃走?
小舟还是不懂。
“就算面对面操作,也不一定就能抢到单子的……”
最后最后,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江寄收回手,直起腰,他比小舟高那样多,巍峨高山看小舟,流水都写意,唯剩一条线,是小舟抿起的唇线。那到底是不高兴,还是并非不高兴。江寄擅长的是解文,而非解人。
“那没办法了。”
江寄说。
“只剩下道歉补偿,你还愿意接受吗?”
倒也不是耍计谋,江寄只是纯粹想问小舟他自己的想法。
小舟看着江寄,目光有点像他们最开始接触时那样,一点小心翼翼地打量和审视,但又有点不一样,他这次比上次多一点湿漉的泪。之前的那些眼泪的通路都被江寄阻断,睫毛上这点湿痕最后被他自己擦掉。
他擦眼泪,就和之前擦雨水一样,淋雨在他看来是不得已的习以为常,那是否流眼泪也是?但江寄忽然有了比之前更深的歉疚。
联系之前小舟说的话,江寄似乎明白了。
“不过时间也晚了,那家粤点下次有机会再去吃吧。你早上留的那张字条里说的那家油条和馅饼很好吃的店,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它还开着,有粥吗?”
小舟觉得江先生似乎有些变了。至于背后的原因,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里猜测的那样。
“有,皮蛋瘦肉粥和香菇瘦肉粥。”
也行。
江寄把车钥匙放回玄关的柜台上。
“那就不用开车了。走吧。”
他们还一起吃饭,好像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临出门,小舟忽然想起一件事:“啊……”
江寄问他:“怎么了。”
小舟摸了摸鼻子:“我得去骑车。”
“我车停在另一个门了。”
“那先去拿。”
说着,江寄顿了身,等同于让小舟先出了门,自己随后反手把门合上,至于那一袋已经无人问津的外卖,江寄有心把它留在家里。
他觉得自己是故意,虽然他事后也不会吃,但起码此刻,江寄并不希望它被当成垃圾丢掉。
……
小舟的电动车停在西门,那家店在东门,不是送餐,小舟也没有选择横穿小区走捷径,而是乖乖地沿街绕。
他骑上车,拧动把手,车灯闪了两下,像眨巴的眼睛。小舟也眨巴眼睛,抬头问人行道上的江寄。
“您要不要坐我后座?”
小舟的确就是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有时候难免情绪化,但乌云和下雨也总是很快走开。
小舟这时候又笑了,晚霞和太阳一起走了,但不妨碍这世上有其他太阳。他拍拍自己小电动的显示屏,那模样好像在和江寄展示他有而江寄没有的宝贝。
“行。”
出乎意料,江寄也应得很快,长腿一迈,小舟就觉得自己的小电动多承载了一份难以忽视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