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江寄喊他起来的时候,满脑污黄的小舟连忙爬起来闪进浴室。
都洗漱完,两人交换了一个充满薄荷味的吻,然后把昨晚剩的汤加热了配着面条吃,把厨余收拾干净后,两人开始收拾这趟出门玩的行李。
大年初一的江城下起了蒙蒙细雨,但飞机在西南的锦城落地后,却是一片难得的艳阳。
小舟重回故土,五味杂陈,要不是还要先办理酒店入住,估计就是个撒手没的兴奋小狗。但他热烈的情绪依然通过他滔滔不绝的话语传递给了江寄,江寄听得多,偶尔附和回应,始终握着小舟的手。
这里是小舟的故乡,小舟对热闹的街巷如数家珍。游客众多,摩肩擦踵,但两个人谁是小孩呢?这个年代还通讯达。怎可能走丢。但江寄还是牢牢握着小舟的手。
即便是在小舟的家乡,江寄也不希望和他分散。
回到锦城的小舟,那些锦城人的秉性习惯也跟着苏醒了,别的不说,光是口味和口音,就仿佛他中间这几年全没出过锦城似的。
辣的江寄不能吃,全做个陪衬,让小舟过瘾,但小舟还能找到更多他能和江寄一起共同享受的地道美食。那副略带着€€瑟的求表扬模样,小狗尾巴都要爬到天上去了。
江寄就会冷不防地吻他。
小舟吓一跳,做贼心虚地连忙看周围,然后问:“你干嘛咯!”
江寄被他的口音逗得想笑。不是调侃,更不是善意嘲笑,就是一种情不自禁的会心一笑。老男人年龄成熟,脸皮也厚,大庭广众毫不避讳。
“怎么又甜了。”
小舟被他说得脸红。
在锦城玩了几天,天气一路赏脸,除了熊猫馆这个季节实在没有幼崽,剩下的一切都堪称完美无缺。随后他们又飞往申城。航线一路与长江吻合,小舟恍惚间又想起他十八岁那年沿着长江一路而下,但这一次,他牵住了一个人的手。
申城不愧是时代之窗,再冷也要美丽动人。走在路上,和那些时尚宠儿擦肩而过,小舟看得瞪眼,觉得漂亮觉得佩服,但又有点不好意思看,总怕自己看得久了,让别人尴尬不说,还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结果呢,老弄堂配□□短炮反光板,人家对于围观根本不care。
小舟觉得走在这样的城市街头,就算没配音乐,好像都能踩出有节奏的鼓点。雄赳赳气昂昂,没两步,被走在后头的江寄提溜领子。
“走这边。”
夜晚的黄浦江起风了,比起江城的长江大桥不遑多让。之所以会知道,是小舟有一次也和江寄手牵手走过夜晚的沿江大道。
小舟裹着围巾,江寄再用大衣裹紧他。
江畔夜空的烟花,是这座城市给所有此刻抬头的人们的礼物。
小舟抬头以后,忽然想到:“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文绉绉来了一回诗咏诵。
但此情此景,怎么不算吻合呢。
《春江花月夜》,孤篇压全唐。小舟庆幸自己的日夜辛苦,背了记了,成为沉淀,才有见此情景时的自然流露。
江寄揉了揉小舟的头,也附和其中一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今夜是属于诗和月亮的浪漫。
百年千年,百代千代,明月在阴晴圆缺间亘古,映照人间的圆满或缺憾。而他们有幸,在一起仰望月亮。
……
诗意的浪漫存在夜晚,白天不甘示弱要补另一种浪漫。
地铁11号线,通往全世界据说最快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