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深吸口气,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但她却依旧坚定地站起身来,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金针。
这一套针是老师给她准备的,当然不能跟喻派传承的金针相比,但也绝非凡品。
其实林知现在,已经在练习适应脱离金针,但这练习还处于初级阶段,她往往会先脱离金针做出判断,再利用金针辅助来验证,双重保险,毕竟不能拿病人的身体开玩笑。
可是现在要给老师做检查的时候,她根本不敢有任何试验的心思,只想求稳妥,第一时间就用上金针。
如果除却中医经验和理论上的差距,单说喻派金针的话,她的能力已经不在顾深、楚兆之下,这全来自于她对脉气的超强感知天赋。
林知紧抿着唇,开始下针……
*
沈画渐渐的有些不舒服起来。
那些有关元珑的记忆非常清晰,就好像是她在用极快的速度重新走过一边属于元珑的人生。
也不仅仅是最初的元珑,还有后面记忆缺失的元珑。
或者说,是第二个第三个不完整的元珑。
她是元珑吗?
好像是。
但又好像不是。
她不抗拒这些记忆,但却始终没有办法真正地融入,就好像是隔着一层纱一样,好像是在做梦经历着元珑的一切。
不太完整的记忆,让这个“梦境”也不够连续,场景仿佛在不断跳跃。
甚至渐渐的,“梦境”开始变得不清晰起来。
一开始,这些“梦境”中的画面、场景都非常清晰,就像是她自己经历过,或者说是她自己正在经历着的一般。
但是渐渐的,“梦境”好像是电量耗尽了一般,画面开始变得模糊,让原本就无法彻底融入的她,更多了一重分裂感。
她好像从“梦境”,变成了梦魇。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她想从这个梦境之中走出来,就像是梦魇的人想要醒过来,可是整个人就像是被绑缚住一般,任凭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
沈画此刻就处在这样一种状态之中。
她心慌心悸,呼吸困难,拼了命地想要醒来却不能够。
她在大声呼喊,想要有人能叫醒她,她甚至已经醒来了,可最终发现她只不过是梦到自己醒来,从一重梦境,又被困在另一重梦境。
这种拼了命也无法挣脱的无力感,简直让人绝望。
更绝望的是,“梦境”也好“梦魇”也好,似乎已经电量耗尽,开始变得模糊,连带着她的意识也仿佛被困在一团混沌之中,挣扎不出,逃避不开。
就在这时,一股涓涓细流忽然汇入。
原本模糊的“梦境”,好像得到充电一般,开始一点点变得清晰。
人有种本能,在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是,人会努力地想要看清楚,所以当这股忽然汇入的细流能给模糊的梦境“充电”时,沈画就本能地想要攫取更多。
从细小微流,到涓涓细流,再到澎湃奔涌……
她越来越觉不够。
林知在下针的第一时间就觉得不对。
她的脉气探入老师脉络之中,可感觉完全不对,和她给别人查探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似乎看到了老师的脉络,又似乎没有看到。